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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糯团子 198188 字 1个月前

自己不去看谢清鹤手上的红痣,不去想自己当初认错人的愚蠢,不去想自己心甘情愿错付的心血。

她笑笑,轻声呢喃。

“我本来,喜欢的也不是你。”

谢清鹤瞳孔骤缩,黑眸底下一片灰暗。

青玉扳指捏碎在掌心,碎片扎入谢清鹤骨肉,鲜血淋漓。

殷红的血珠子汩汩从手心滚落,泅落在地。

陡地。

谢清鹤张瞪双目。

沈鸢身子朝后栽去,轻飘飘的身影从台阶上坠落,如断翅的残蝶。

她从未想过留下孩子,也从未想过活下去。

一道黑影忽然闯到沈鸢眼前。

谢清鹤护着沈鸢,往下滚了三四个台阶。

他双手牢牢垫在沈鸢身下。

沈鸢听见了骨头断开的声音,空中似乎还有血腥气弥漫,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腥气。

数不清的宫人朝自己涌了过来,脚步声、惨叫声、惊呼声混在一处。

沈鸢耳边吵吵嚷嚷。

一片喧嚣中,沈鸢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血腥气好像更浓了。

……

棠梨宫点着安神香。

窗外的雨声似乎停了,只剩淅淅沥沥从檐下坠落的雨珠。

沈鸢茫然盯着帐幔上的宝相花纹,她轻轻眨了眨眼皮。

目光往下垂落,沈鸢看见了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又一次在心中补上一声“对不起”。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落下:“孩子没事。”

沈鸢猛地收回手,忐忑不安望向谢清鹤,谢清鹤一只手裹着白色的纱布,血腥气缠绕在他身上。

他声音很低,是沈鸢不曾见过的低落。

沈鸢猛地别过眼,只拿后背对着谢清鹤,她沙哑着声音:“是么?那太可惜了。”

她脸上的遗憾惋惜显而易见,谢清鹤怒不可遏,茶盏握在手中半日,却迟迟没有摔落在地上。

指骨匀称的手背泛起道道青紫血脉,谢清鹤怒发冲冠。

“沈鸢,你还有没有心?”

“没有!”

沈鸢霍地从榻上坐起,她仰着脖子朝前,“陛下不是问我为何不要这个孩子吗?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只要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想起你是怎么逼我的……”

沈鸢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簌簌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哭得头重脚轻,身子摇摇欲坠,连坐也坐不稳。沈鸢咬着下唇,一双浅色眼眸悲愤交加:“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为什么……”

她只是在一个雪夜中救了一人,沈鸢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不是多看了谢清鹤一眼,是不是一切就会和现在不一样了。

她或许会如沈父所愿嫁入苏家,会陪着苏亦瑾走完最后一程,留在苏家帮助苏少夫人操持家务。

或是和苏亦瑾和离,走遍五湖四海,在圆圆满月时为她送上荒漠的沙子。

那是她本该肆意自由的一生,而不是如眼下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困在九重宫阙。

手上沾满鲜血,日夜被噩梦困扰。

谢清鹤盯着沈鸢的背影。

半晌,他哑声:“你就这么不想留下他?”

沈鸢不语,她又躺回榻上,背对着谢清鹤,任凭泪水落在枕上。

谢清鹤嗤笑一声:“你若是真不想留下孩子,就不会醒来第一眼就去看他了。”

沈鸢遽然睁开双眼,恼羞成怒。

是被人猜中心思的气恼羞愤。

沈鸢别过眼,怒目切齿:“你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