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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糯团子 206222 字 1个月前

点褪去,沈鸢如坠冰窟,身前起伏不定。

牙齿打颤,沈鸢差点站不稳身子。

她一只手撑在茶案上,好容易压下心口翻江倒海的忐忑不安。

鬓间的镂空雕花芙蓉金步摇轻轻摇曳,沈鸢垂首低眸,日光在她眼角镀上薄薄的一层金光。

沈鸢半点暖意也觉察不出,遍身冰冷,后背沁出一身冷汗。

“殿下说的什么,我没、没听清。”

磕磕绊绊从喉咙溢出一声,沈鸢扬首,迫使自己迎上谢清鹤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戴着长命缕的手在茶案上轻敲,有一下没一下。

“……没听清?”

谢清鹤笑笑,一只手抬起沈鸢下颌,他眼中半点笑意也无,漆黑瞳仁缀着冷霜。

指腹沁凉,贴着沈鸢双颊。

她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只能看见谢清鹤立在身前的黑影。

很高,很大。

重重黑影笼罩在沈鸢身上,如影随形。

恐惧和惊慌缓慢在沈鸢眼中扩散,荡起层层涟漪。

谢清鹤忽的收回手,他唇角仍是勾着笑,答非所问。

“还要继续逛吗?”

沈鸢脑子空白,茫然睁着一双眼睛:“什么?”

少顷,她低声道,“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茶肆座无虚席,掌柜双手捧着漆木托盘,穿梭在客人中间。

遥遥瞧见沈鸢和谢清鹤离开,还笑着高声扬道。

“客官慢走!有空再过来赏脸!”

沈鸢转首侧眸,驻足回望。

掌柜脸上挂着真挚纯粹的笑,不掺杂半点假惺惺和虚伪,他手脚麻利,又赶着去后厨端梅子饮。

这样的笑容,沈鸢以前也有过。

那会他们还在乡下,家里拮据,沈鸢险些连谢清鹤的药钱都掏不出。

沈鸢却半点焦虑难过也无。

路上瞧见的一簇花,田婶送来的一筐鸡蛋,都足以换来沈鸢的笑颜。

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为那样的小事开怀大笑。

日光渐盛,光影悄声蔓延到沈鸢脚边。

谢清鹤刹住脚步:“怎么?”

沈鸢快步追上:“殿下,我想吃明月楼的樱桃酥。”

谢清鹤眸色一顿。

须臾,他朝车夫扬了扬下巴。

马车改道而行,往明月楼行去。

一整日,沈鸢不是想吃明月楼的樱桃酥,就是想吃城南的栗子糕。

汴京城几乎逛了一遍,唯独没有去过城门口。

满载而归,马车上磊着高高的攒盒。

暮色四合,万鸟归林。

沈鸢踩着落日熔金回到芙蓉别院。

她今日都和谢清鹤待在一处,不曾见到有人和谢清鹤说什么,也不曾听见他吩咐人去办事。

沈鸢心事重重,她有心为明宜拖延时间,却不知自己所做有无用处。

沈鸢心不在焉朝松苓道:“你挑三四样吃食给秦嬷嬷送去,余下的赏给院子的人。”

松苓福身退下。

日落西斜,暮光如薄晕,氤氲在沈鸢脚下。

金黄光影淌落满园。

沈鸢落后半步随在谢清鹤身后。

穿过垂花门,越过虹桥。

别院各处掌灯,鼎焚松檀之香。

空中暗香疏影,烛光曳动在沈鸢锦裙。

廊下系着的紫檀六角宫灯随风飘动,沈鸢顺着宫灯的穗子朝前望。

身影一点点僵滞。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似都凝固。

风过竹林,树影参差。

满园乌泱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