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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芙蓉 栖云岫 44113 字 1个月前

是沉疴难起,即便寻得良方,也不过是捱过一两个春秋的光景。

萧钺突然回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吸气,温热的吐息拂过她锁骨上未消的红痕,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外头太冷……”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粗粝的砂纸磨过,带着几分压抑的哽咽,“你……就在这里等我。”

宋昭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掌心抚过他紧绷的脊背,隔着锦袍都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好,”她轻声应道,将脸贴在他耳后,“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望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玄色大氅在风雪中翻卷如鸦羽,宋昭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檐下宫灯将他的影子拉成一道锋利的长影,劈开浓稠的夜色,又在转瞬间被黑暗吞噬。

殿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头黑夜。一滴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在茜色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窗外更漏声遥遥传来,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头。宋昭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忽然发现掌心还残留着他衣袍上的沉水香,那气息正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就像他们偷来的这些温存时光,终究留不住。

“铮——”

远处突然传来银甲卫换岗的刀鸣

,惊得檐角积雪簌簌落下。那抹黑影早已消失在宫墙尽头,唯余一盏孤灯在风雪中明灭,照得满地碎琼乱玉泛起森冷的光。

宋昭拭去眼角的泪,随手拢了件月白锦纹披风走出内室。安和与若水早已穿戴齐整守在门外,两人神色沉稳不见半分慌乱,这般镇定倒让她心下稍安。

“世子可是要饮茶?”若水捧着青瓷茶盏上前,炉上温着的水壶正冒着袅袅热气,“奴婢刚用雪水烹的云雾,最是安神。”

宋昭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温润的瓷壁。茶汤清冽的香气萦绕鼻尖,她浅啜一口,暖意自喉间缓缓流淌,总算将心头那股寒意驱散了几分。窗外北风呼啸,却再吹不散这一室暖意。

安和趁机上前,低声道:“奴婢按照世子的吩咐留意那个元泰,又发现他找了个由头出宫了,这次他回来的格外晚,回来后仍旧有意无意打听世子和东宫的事,奴婢就按照世子吩咐的话,露出口风给他。”

宋昭点头道:“做得好,天亮去领赏,继续盯着他。”

若水接着道:“奴婢打听到这个元泰,原是家里犯了事,抄家罚没入宫的,刚进来没几个月的新人,偏就与安和住到了一起。”

宋昭轻敲茶盏,抬眸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缓缓道:“他呀,来头可不小,他父亲原是一个大官,还有个给王爷当了宠妾的姐姐,因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兄长,断送了前程。”

元泰本名陈元,是陈六过继出去的胞弟,陈大人被弹劾丢了乌纱帽,判了流刑,刺配北境。陈六刚出京都就一命呜呼了,陈元因是过继之子因此捡回来半条命,判了宫刑。

早在他第一次故意接近安和时,便被安和发现,告知了宋昭。宋昭将计就计,意欲查出幕后之手。

“今夜可是江大人当值?”宋昭放下茶,左右自己也是睡不着,索性找点事情做,江绪在金甲卫,正好问他之前拜托的事。

“正是江大人,”安和一脸笑意:“奴婢方才见到江大人欲护着太子殿下离开,却被殿下吩咐留下,好生看护凤来阁来着……”

“快去请江大人到前厅一叙。”

宋昭换好官袍踏入前厅时,恰见江绪一身银鳞软甲迈过门槛。他肩头还带着冬日的寒气,行走间甲胄铮铮作响,挺拔如雪松的身姿在烛火中投下一道锐利的剪影。

“阿宴,”江绪解下佩剑往案上一搁,剑鞘上的冰碴簌簌落下,“你若不寻我,我今日也是要来见你的。”他眼底跳动着亢奋的火光,连甲胄上的寒芒都掩不住那股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