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一托,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附近的诊所已经关了门,最近的医院在一公里以外。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贺衍的脚步越来越沉,直到远处终于出现医院的红色十字标志,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医生简单检查后,诊断鄢忬是因为高烧才导致的短暂昏迷,给他挂上退烧的点滴便离开了。
贺衍拧紧的眉心微微松开,后背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病床上的鄢忬依旧昏沉着,唇色有些苍白。
点滴瓶里的液体缓慢滴落,在寂静的病房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贺衍望着他,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的杨梅霞重叠,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拢,将鄢忬微凉的手紧紧攥在了掌心。
这瓶点滴输完之后,护士将针管收走了。
鄢忬依旧沉睡着,但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衍迷迷糊糊地伏在床边睡着了,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
鄢忬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浓稠的黑暗。
他蹙了下眉,视线触及床边的人时,忽然愣住了,眼底旋即浮现出点点笑意,温柔而缠眷。
鄢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立刻惊醒了贺衍。
“嗯?”贺衍迷迷糊糊地抬头,眼里还蒙着一层水雾,额前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鄢忬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睡吧,”他的声音沙哑却温柔,“一会儿我叫你。”
贺衍模糊地“唔”了一声,下意识将脸埋进臂弯,却再次握住了鄢忬的那只手,好像怕人突然消失一般。
天刚蒙蒙亮,鄢忬看了眼时间,轻轻唤道:“阿衍,起来吧。”
他轻轻揉了揉贺衍的发顶,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得像小动物的绒毛。
贺衍猛地抬头,眼眶微红,神色还有些恍惚,他愣愣地看着鄢忬,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鄢忬任由他看着,静静地凝着他,墨绿色的眸中满是温柔的情愫。
过了好一阵,贺衍才缓过神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必要赶得这么紧吗,就不能等退烧了再来吗?”
鄢忬唇角微扬:“因为我和阿衍一样,也有很多话想和杨阿姨说,想第一时间见到她。”
贺衍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移开了视线,他抿了下唇:“你现在怎么样?”
鄢忬眉眼弯起来:“谢谢阿衍,我已经好了。”
贺衍起身,斜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贺振刚醒的时候,刚好是早上六点,他准备好去扫墓东西,就敲了敲贺衍的门。
“小衍,起床了,该去看你奶奶了。”贺振刚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回应。
难道这小子自己先离开了?!
贺振刚疑惑地蹙眉,他拧了下门,里面的确没人,但贺衍折好的金元宝还在原处。
贺振刚拿起电话,还没打给贺衍,家里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贺衍,你这么早去哪里——”
贺振刚的话被吞进了喉咙,他眼睛下意识睁大,看着贺衍身后的男人。
贺振刚对着贺衍挤了挤眼,随后看向鄢忬:“鄢先生,您也来啦。”
鄢忬点了点头:“我来给杨阿姨扫墓。”
贺振刚领着贺衍走到卧室,悄声说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也来会来,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贺衍弯腰将纸箱抱起来,反问了一句:“爸,他是来看奶奶,要我们准备什么?”
贺振刚拍了一下贺衍的头:“你这孩子,鄢先生可是贵客,咱们再怎么也不能没有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