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就是兰又嘉生命里最后一个能光彩熠熠站在舞台上的机会了。
他渴望被看见。
这是他想强求傅呈钧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即使不以爱的名义。
话音未落,残留着热水余温的毛巾就被丢进了水池。
男人原本尚算柔和的目光,在听见“纪念”二字的时候,霎那间冷了下来。
兰又嘉并没有变,还是在做着和生日那天一样的事。
……或许,也有一些微小的改变。
他没有因为傅呈钧显而易见的态度退缩,反倒柔软又固执地坚持着:“如果你已经有其他安排,可不可以为我腾出一点时间?对我来说,那一天真的很重要,我不想一个人度过。”
回应他的是勉强压抑着怒气的沉郁嗓音。
“兰又嘉,适可而止。”
被连名带姓喊到的青年浑然不觉那份冷意,甚至露出一个浅浅的、令人不忍拒绝的微笑:“对不起,可能为难你了……那天你可以来吗?呈钧。”
不再胡乱奢望的时候,许多事都会变得清晰。
傅呈钧讨厌过纪念日,讨厌陪恋人过生日,他讨厌那些寻常情侣会喜欢的故地重游、旧日重现……他讨厌一切专门用来强调爱意与往昔的纪念方式。
兰又嘉并不知道原因。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明年不会再有人非要和他一起度过情人节与生日了,更不会执着地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爱意。
至少,那个人不会再是他。
最后一次满含期待的邀请停泊在空气里,到了也无人回应。
温情脉脉的生病照料戛然而止,傅呈钧没再跟他说一句话,顾自洗漱穿衣,冷着脸出了门。
离开家去公司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仿佛这样就能按下心间因这个怪异的早晨而泛起的复杂波澜。
被抛在原地的兰又嘉则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他静静地想,昨晚的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不必让傅呈钧关灯的。
因为在日光灿烂的清晨,那双氤氲着怒意的异色眸子瞥见他白皙手臂上骇人的青紫时,仍旧一言不发。
什么也没有问。
片刻后,门铃响起,兰又嘉从傅呈钧的某位助理手中接过药品袋子,和一份热粥。
“兰先生,您是感冒了吗?我买了几种药,还打包了一碗粥,您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不是生日时送他去医院的那位梁助。
他有点想不起来眼前这位助理姓什么了。
但无所谓了。
兰又嘉接过东西,礼貌地说了谢谢,随便吃下几粒退烧药,就独自出了门。
他得去买止痛药。
比阿司匹林更强效的止痛药。
曾经缠绕着他的大约算是一种心因性的疼痛,会不时发作,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沉寂。
可往后陪伴着他的,却是一种再也不会离开他的疼痛。
癌痛。
兰又嘉回到了昨天那家医院,给他下了癌症诊断的医生今天不出诊,另一位医生在确认诊疗记录后,帮他开了阿片类止痛药的处方。
临走前,那位初次见面的陌生医生郑重地告诉他:“一定要积极治疗,你还年轻,能好起来的。”
他去药房取药,年长他许多的药剂师接过处方,瞥见那行临床诊断时,她多看了他几眼,目光中有淡淡的讶异和叹息。
接着,和止痛药一起递来的,是陌生药剂师温和简短的鼓励:“加油啊,早日康复。”
他挨个向这些陌生的好心人道过谢,走出医院时,明亮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