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始终望着远处那片逐渐变得空荡的座位。
……是他看错了吗?
柯云川不太敢确定。
他不知道傅呈钧为什么会出席这场毫不出奇的毕业典礼,期间没有上台致辞,也没有宣布任何校企合作之类的商业规划。
从头到尾,男人都只是沉默地坐在观众席上,注视着这场典礼的进行。
对这类的确能用一刻千金来形容的商人而言,他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到场,理应是在等待什么更重要、更珍贵的东西出现。
但没有。
整场典礼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了有一位本该最耀眼的毕业生缺席。
那个人没有上台领取那张凝结了四年时光的毕业证书,也没有机会在校长为自己拨穗正冠的时候笑着道谢,更没能作为原定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在台前发言。
柯云川为他保留的那个座位,自始至终都是空着的。
兰又嘉没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即使柯云川记得很清楚,四年前的某个夜晚,宿舍里曾响起过的兴奋交谈。
刚入学不久的新生们畅想着尚不可知的未来,有人问大家毕业后打算做什么,会不会做一辈子音乐。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唯独他隔壁铺的兰又嘉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会想做什么,可能仍然喜欢钢琴,可能已经喜欢上别的事。”
他的声音清澈又明媚。
“……也许,等毕业那天来了再说吧?”
微微上扬的尾音里,饱含着美丽热切的期待。
四年后,毕业那天真的来了。
他却没有来。
人流缓慢前行,柯云川手上拿着自己的学士帽和毕业证,漫无目的地望着礼堂最前方的景象,心情有些怅然地随着人群离去。
转身的刹那,烙在他余光里的最后一幕,是傅呈钧从校长的手中接过什么,然后离开了礼堂。
距离太远,看不分明,只能瞥见是一抹色彩浓郁的红。
一抹和他手中那本证书相同的红。
柯云川的脚步微顿,又很快重新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没再回头看。
他想,一定是看错了。
那样遥不可及,同他们相去万里的人……
怎么可能和他在等同一个人?
“——全剧组都在翘首以盼地等着他来,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真够神秘的。”
炎炎日头下,袁静拉开了车门,面色颇为复杂地对保姆车里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晚点到的?你怎么能比一个新人来得还早。”
待在车里的男人翻过一页已经卷了边的剧本,头也不抬道:“没必要,他是和梅导一块过来的。”
“……也是。”袁静为自家艺人不值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索性坐进车里吹空调,“不知道梅戎青领着他干嘛去了,别是还在开表演小灶吧?”
听到这话,纪因泓总算抬起头,调侃道:“那天你还劝我别太担心,怎么现在你又担心上了?”
“这不是箭在弦上了嘛,难免紧张。”
袁静瞄到他手中写满注记的剧本,不禁感叹起来:“而且我看你这么喜欢这个本子,我也对它挺满意,真是不想这部戏再出波折,那就只能盼着这个新人像样点,不是什么被硬塞进来的关系户。”
“嗯,但愿。”纪因泓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合上剧本,“离吉时还有半小时,梅导应该快到了吧?”
“快了,我前面听副导给她打过电话,说已经下省道了,估计还要个十分钟左右。”
“那我们现在下车过去吧。”
“行,这会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