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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 贺周周 129125 字 1个月前

图案的抱枕、造型幼稚的日历、绿色眼睛的玩偶……

这是一堆曾经被它们的主人认真喜爱过的杂物。

一堆如今依然洁净如新的,漂亮昂贵的垃圾。

本该离去的脚步声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高大冷峻的身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久久地凝滞在了原地。

傅呈钧第一次真切看到兰又嘉搬走后, 这个家里发生的改变。

片刻后,屋外响起马达发动的声音,车子在风雨中渐渐驶远。

被惯性支配的时间到期,司机悄然离开了。

独自伫立在客厅的男人,正垂眸看着那个躺在垃圾袋里的玩偶。

它有一对金绿石嵌成的宝石眼珠,浓绿中透着灰黄, 像一片洒满夕阳金辉的翠湖。

这是兰又嘉在某次节日兴冲冲送给他的礼物。

是哪个节日?

他记不清了。

但傅呈钧记得很清楚的是, 那天抱着玩偶钻进他怀里的青年,絮絮叨叨地说这是自己见过最像他眼睛颜色的宝石,而且刚好被打磨成了两颗, 能凑成一对,所以他也最喜欢它。

那一刻他其实不知道,兰又嘉是在说最喜欢什么。

宝石、玩偶,还是他。

无论是谁,此刻它们都在这里。

在这间不再是家的房子里。

屋外的风雨来势汹汹,夜色昏沉晦暗,像是世界末日的光景。

一种浓重得宛如稠密泥沼的疲惫,突如其来地从身体深处翻涌上来。

连轴转工作了大半个月,傅呈钧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的,没有过一刻放松。

借着这场打乱所有安排的剧烈台风,难得能迎来两天的休息时间。

他的确该觉得累了。

所以傅呈钧最终没再离开。

他没有动屋里被保洁收拾到一半的痕迹,也没有回那间一片漆黑的卧室,而是走进了另一间过去很少用到的个人卧室。

里面的生活用品备得很齐全,床品温暖舒适,足够让人睡一个能消去疲惫的长觉。

他也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

却似乎一夜无眠。

他闭着眼睛,竟有无数零碎纷繁、浮光掠影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烁盘旋。

傅呈钧几乎分不清这究竟是混乱不堪的梦境,还是难以自控的思绪。

只知道听了一夜愈演愈烈的雨声。

直到临近清晨,雨声将息时才堪堪睡去。

几个小时后,他又被一阵比昨夜更加暴烈的风雨吵醒。

天色已亮,时值中午,台风彻底席卷了这座素日少雨的繁华城市。

而傅呈钧醒来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那间卧室里其实算得上什么都没有少。

一个出现得很奇怪,却异常顽固的念头。

在男人试图和往常一样洗漱、吃饭、翻阅新闻简报的时候,阴魂不散地侵扰着他,将本该沉稳井然的秩序粉碎得一干二净。

兰又嘉连晚会那天穿的白色衬衣都随手留在了房间里。

陈列柜中他很喜欢的那些摆件、礼物,乃至钢琴比赛的奖杯,也一动未动。

没有任何被挑选和带走的痕迹。

就像住在那里的人只是临时出了一趟门,很快就会回来。

他真的搬走了吗?

还是事实正如宋见风最开始的猜测那样,这只是拖着个行李箱住进酒店的那种离家出走。

是闹脾气等着被哄的那种搬走。

傅呈钧忽然不确定答案了。

即使他已经亲耳听兰又嘉说过,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

可语言总有修饰,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