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不算合拍,这在外界不是秘密。之所以没有人利用这一点分裂织田家,一来是因为目前无论是信长还是信行都没有成年,此时动手还算太早;二来就是信秀会长有意也要借此钓一钓组内组外那些不安分的人,毕竟能够后来居上地逼走主家的继承人、篡夺了织田组会长的位置,织田信秀无论是头脑还是控制欲都不可能弱。
所以斋藤义龙但凡不蠢,就知道对信行下手绝对不可能达成什么“伤害了你在意的人让你感受到痛苦”的结局——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的。更不要说斋藤义龙应该也不是会有这种脑筋的人。
这可能吗?前脚斋藤义龙挑衅了信长,后脚就被送进了局子里,明眼人都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但在这种前提下他依然会被信长指使去找信行的麻烦……这种事情可能做到吗?
明明是在温暖的室内,柴田胜家却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有一种汗毛直立的寒意。
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那么他此前对于织田信长狂悖无礼、鲁莽轻率的印象将被全部推翻!!剩下来的将会是……
柴田胜家不敢再想。但是那种汗涔涔的感觉依旧萦绕在他的身上,让他微微惊惧的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信秀大叔不知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在发完牢骚后对柴田胜家道:“现在也不清楚斋藤组到底搞什么鬼。胜家,你是打算继续跟在信长身边当保镖看着他,还是先帮我调查完这件事?”
柴田胜家尚在思考。但他的嘴蠕动着,先他的大脑一步说出了内心深处的倾向:“……信长。”
“我会继续跟着信长。”
……
于是第二天的放学时间,揣着家里人给的零花钱2.0的三郎再次与柴田胜家喜提大眼瞪小眼。
“喔,柴田大叔。”拿到零花钱的第一时间就是去便利店买包子吃——三郎一边被包子烫得反复换手,一边顺口问道,“昨天和信行聊得开心吗?”
这话问得,就像是拿羽毛在柴田胜家敏感的心弦上轻轻拨了一下。
柴田胜家干巴巴地回应道:“不,您说笑了。昨日信行少爷遭受袭击,我护送他回织田家了而已。”
三郎先是惊愕——“袭击?”——随即很快就带入自身:“哦,应该也是和不良那些打架了吧。我身边也会发生这种事!”——甚至最后还有总结:“还好昨天刚好碰上了诶?”
这一连串下来简直毫无表演痕迹!就像是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但是这恰好是不可能的——柴田胜家如此断定。
因为涉及织田信秀唯二的两个儿子,所以在摸不清具体情况的时候,信秀会长必定已经嘱咐过他们这件事的重要性!就算三郎昨天晚上不在织田家,今天上学期间,作为老师的泽彦也一定会告知信行受袭、与受袭本身与斋藤组相关的信息!(但是三郎没有在听)
现在这是在装傻?可是在他面前装傻又有什么好处?
柴田胜家觉得这就像是抓住了一个线头。在他没有意向去追溯线头的由来时,线头就只是线头而已。而当他一旦起了好奇心,轻轻一拽……他就会发现,自己始终看不到线头的尽头。
于是柴田胜家不动声色道:“确实如此。多亏您昨天提议去见信行少爷——您是怎么想到要去接他的?”
“咦。”三郎疑惑地反问道,“难道不是柴田大叔你先和信行关系好吗?”
“——!”
在自己仿佛停滞了一瞬的心跳里,柴田胜家下意识地踩住了刹车。但车停下后,坐在后座的人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仍然在继续道:“如果不好我才不会去。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聊得愉快——虽然和我也没关系啦。”
他甚至还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