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慎序坐到椅子上,目光落在墙边那人身上,那人扶着墙艰难撑住身体,瘦弱白皙的肩头落了许多咬痕,抖如筛糠。

穆潮钰说喜欢,而坐到他这样高位的人,很少去思考喜欢一个人怎么办,喜欢与不喜欢都一样,绝对的权利压制下,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感情就像香烟,需要的时候来几口,不需要的时候让给别人也无妨。

烟逐渐烧到尾部,沸腾的浴望稍稍冷静下来。

时慎序在烟灰缸中随手摁灭指尖的烟,墙边的人刚摸索着捡回来灰白色监狱服,蜷缩着小心套上,试图藏匿气息。

他顺着心意起身,走到墙边把软如春水的青年拦腰抱起,压回床上。

34 静好

室内光线暗淡,只有一束淡金色的光从高处小小的窗户照进来,勉强照在四个上下铺的老旧床架子上。

连莘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三监区的八人寝监舍中。

除了他,空无一人。

崭新的灰白监狱服套在身上,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微微拉开领子检查里面,他身上的痕迹消得很快,到了这会,只剩一些稍重的淤痕。

身上仍残余酸痛感,茫然坐了一会,连莘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昨晚骨头都被拆了个透,连莘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间屋子,那张床。

他以为和时慎序共处一室必死无疑,随便什么惩罚什么药物都能要了他的小命,谁知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天,现在糊里糊涂又回来了。

他下床时腿还在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连莘喝了些水,等缓过来了,又瘫回去歇着。

回到这里,连莘有些安全感,最近的糟心事比不上马上能见到岳至的喜悦,他想到午休时岳至要回来,就像缩回龟壳里的乌龟,安分地躺在床上休息。

午饭是一个陌生面孔的新狱警送来的,送完就走了,没说话。

菜式还是老样子,没油水没味道,也就能吃的程度,连莘吃完饭就检查柜子里少得可怜的东西,半个多小时后,外面才隐约传来走动的声音。

是下工回来午睡的犯人们。

连莘精神一震,连忙把东西塞回柜子中,拿起筷子,装模作样地收拾空饭盒。笨蚊油?Q?ǔ?????⒊氿①⑧?五〇撜里

狱警打开监舍的门,几个男人陆续走进来,连莘“忙碌”中假装不经意地侧眸去看,这一看,呆了。

进来的人他全不认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有一个熟面孔,其他的五个人,有的劳改或吃饭时勉强见过几面,有的完全没见过,总之都不是原来同一个监舍的人。

最可怕的是,进来的六个人中,没有岳至。

狱警把空饭盒的垃圾带走,门“砰”地关上,出现几个不熟悉的男人,连莘立刻紧张地站起身,让出监舍中唯一的一张桌子。

六个人里面,他只认识一个,是当初和岳至打架被罚关禁闭室的林越。

其他五个人没理连莘,看了他一眼,就自己躺床上睡午觉了。

连莘缩在床上好一会,确定所有人都歇下,这才蹑手蹑脚下床,硬着头皮去拽林越的被子,“喂……”

林越本来是平躺着,翻了个身,面朝里,似乎不想搭理他。

连莘局促地蹲着,少顷,又轻轻扯他被子,用气音叫他,“林越……我想问你点事。”

林越烦躁无比地坐起身,瞪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问谁……”连莘缩回手,蹲在他床边更小声地说,“你知道岳至去哪里了吗?为什么舍友都换了啊?”

林越看着他,用口型比了六个字“不想死,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