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源叫时慎序来,可他没想到时慎序也跟他要人。

他问时慎序要去干嘛。

时慎序轻描淡写:“泄火。”

“现在就要?他病还没完全好。”

“来都来了,顺便带走。”

陆思源叹气,“给我个完整的半年也不行。”

时慎序道:“慈善家不要好处,但我显然不是慈善家。”

陆思源啧道:“除了你的两位副将,外面应该没人知道严肃正经的上将大人为了一己私欲,在监狱里把人这么玩吧。”

时慎序抬了抬眼皮,“潮钰费尽心思,没准真的喜欢,你装不知道做什么?”

“教潮钰一件事情,”坐旁边的陆思源一派斯文温和,优雅淡笑,“战线拖得太长,总会有算不到的意外发生。”

这种意外,譬如心上人突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潮钰缺乏两性性知识,对男人可以来月经这件事不敏感,根本不会往男人还能受精怀孕这件事情上面想。

等到连莘怀孕,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只会更糟糕。

“潮钰也许会讨厌你,”时慎序冷不丁说,“但你好像不在乎。”

陆思源顿道:“还好吧对了,人要过去可以,你收一收那些恶趣味,我认真的。”

“嗯,不用再三强调,我有分寸。”

时慎序把人带走了。

陆思源承认,他还蛮不舍得连莘离开的。

可他确实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实验品和时慎序闹得不愉快,再说,过几天就回来了,有他看着,连莘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陆思源收拾连莘这两天的生活痕迹,实验室的东西他一向亲力亲为,他抬手要把连莘用过的漱口杯封好放进柜子,还没摸到杯子边缘,他忽然发现这个杯子摆得非常整齐。

对标陆思源用的漱口杯,它摆上去的位置和角度十分微妙,两个白色的漱口杯齐齐而站,杯把轻微偏斜的角度一模一样,旁边放着自动牙刷,连刷头朝向都没有丝毫区别。

是连莘摆的。

陆思源一怔。

环顾周围,浴室多出一份的毛巾,衣架,甚至是共用的纸巾,都在尽量还原复刻他整洁的习惯,挑不出一丝错误。

整齐的位置,相似的角度,抚平的折痕。

连莘来这来了这么多次,也住了很久,居然还是这种谨小慎微,客人暂居的姿态,像个透明人,竟没松懈过一点。

想到这点,陆思源深皱了眉。

他没来由地觉得不舒服,像泾渭分明的两条河,因为怕被责难,所以永远战战兢兢。

九月底快十月了,天气转凉,连莘才出医务室的门,就被外面的风冷得一哆嗦。

时慎序问他,“冷?”

连莘快速摇头,“不,不冷……”

时慎序没再说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连莘觉得时慎序和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其实还是寡言冷漠的模样,只是有细微的变化。

比如亲手替他开车门,戴眼罩,或者若有若无的肢体触碰。

连莘没回第三监区原来的监舍,时慎序把他带到新的房间,干净透亮的大房间,约莫五十平,带独立卫浴和会客办公桌,不像监舍,像特殊改造的普通卧室。

干警把他往里面推,连莘踉跄往前差点倒地,时慎序立在旁边,一反常态伸手扶了他一把。

“谢,谢谢……”连莘迅速缩回手。

时慎序低眸看瞬间变空的手,足足两秒没说话,弄得连莘惶恐不已,好在男人并没有说什么。

有人往里面搬一些箱子,放到靠近窗户的地面上,连莘只偷偷瞄一眼,没看出什么来,猜测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