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还是从前柳烬带她来的,也算是轻车熟路。车直接开进幽僻的苏派院内,唐砚青下车,从专业侍应生引导到千金一菜的询问,神色岿然不变,一直是礼貌的温柔含笑的样子。
孔康安短发高个,大骨架,粗粝又带着书卷气质,行动也像是北方文人做派,客气两句,茶酒三巡,话头也打开了,倒也直接。
“实话说接到谭总的联系时真挺高兴的,我和唐棠,哦就是《甘遂》的作者,你也知道,” 唐砚青颔首,孔康安看见后莞尔继续,“我和她聊得时候还说,《甘遂》可能题材敏感了一些,真不好拉到投资。唐老师感兴趣的事儿传出去,无论如何最难的投资问题倒解决了,所以我也好唐棠老师也好,真的都特别高兴。”
唐砚青如今也算学会了听话听音,颔首等她的“但是”。
“但是,”孔康安果然说道,“我觉得可能不太适合唐老师。”
唐砚青被直接否定也没动怒,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露出点真挚的好奇:“怎么说?”
孔康安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磊落:“唐老师一定看过原著,也看过改编初稿。其实这个题材本身就已经有点冒险,有点怎么说,敏感吧。不过这个故事唐棠老师写完好多年,在我手里又压了很长时间,其实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浓烈的指向性了,我和唐棠老师也有了一些其他看法。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再深入一点,这一版改编也挺大的,好在基本完成了。第二版内容更凝练、更简洁,但是也更深入。”
她下意识往口袋一摸,又很快收手,摩挲了一下手指。一直在认真听,也在认真观察的唐砚青注意到孔康安的手指有些发黄。
常见的烟民的手指。
看起来孔康安再是电影圈里的大导、大制片、大投资,也还没过得精细到像柳烬一样保养手指的地步。
唐砚青很自然地开口插了一句:“没事儿我不介意,您抽什么牌子的。”
“嗐,就杂牌子。”孔康安笑笑,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女士香烟,看起来似乎档次不低,然而唐砚青确实没印象。
不止是唐砚青在注意对面导演的动作神色,孔康安也一直在观察她。此时见到唐砚青目光落在香烟盒子上时陌生的样子,孔康安忽然有点突兀地换了话题:“刚才那一瞬间其实和剧本里有个情节很像。”
“什么?”
“女主和人谈事,对方拿出来的香烟她从未见过,因为她只知道她爱人用的牌子。”孔康安捏着香烟没点燃,眼睛盯着唐砚青,“当然啰,我在考虑改这个情节,拉到投资的话倒可以公然做宣传的嘛。”
唐砚青记得书里有这个情节,她想演的就是女主,印象很深。于是她颔首示意知道,然而孔康安并没有立刻继续说话。
她看着孔康安迟迟不点燃香烟,只是捏着,摩挲揉搓,弄得细长平整的香烟开始发旧,水松纸一旧就会变皱。
唐砚青本来轻松的心情忽然一沉,感觉孔康安接下来的言辞恐怕不会让她舒服。
孔康安揉了好一会儿,半晌开口:“唐老师,柳总看过《甘遂》吗?”
“帮帮我,阿耆尼。”祂祂转向红发的酒保。
阿耆尼微微偏头,轻轻打了个响指,阿南瞬间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于此地。可怜她又要遭一次罪。
如果不是那只该死的匣子……这点小事,才不需要找人帮忙呢。
“还有一件事,”祂祂依然看着阿耆尼,“我需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阿耆尼挑起一边眉毛。“为了奇卡?你确定你能说服所有人?”
祂祂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不,你会和我一起说服所有人。如果奇卡真的毁掉曼谷,你要重新找一座合适的城市,重新开一家这么热闹的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