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在心中腹诽的正起劲,就发现仁安帝在瞪他,以往陛下都是当他不存在的,今日反倒是想起了他。

他默默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别为难他一个贴身内侍。

仁安帝勉强放过福禄,看着认真和仲景交流他治疗方法的小儿子,他哪里是怕了小儿子,是小儿子的真诚让他没有办法无视,他不想满怀希望的双眼染上失望。

他愿意相信小儿子的眼光。

“先别高兴的太早,老夫能治不假。”仲景一顿,又瞥了一眼全都由着小儿子的皇帝,“患者本人要完全配合。”

南枝顺着仲大夫的视线看向安静没说话的亲爹。

猝不及防和小儿子四目相对,他也听到了仲景的话。

他思索半晌,南枝也没打扰他,身为患者要给个准话才行:“朕不信你,但朕相信枝枝。”

正是因为相信小儿子,所以才愿意去相信仲景,因此他也愿意配合。

“你倒是坦诚,我给你开张药方,喝三天。”仲大夫点头,对于仁安帝的回答还挺满意。

他告知了第一疗程需要做的事,并且丝毫不把皇帝的御案当回事,只将其视作普通的案桌,随意拿了张空白的纸,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下一阶段就和大哥一样?”南枝心中有点猜测。

仲景颔首,下一阶段他就要下针了。

“差不多吧。”只是用的针更多一些罢了。

小皇子并不知道仲景心中所想,之前仲大夫给大哥施针的时候曾旁观过,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可以有人旁观吗?”南枝不太放心仁安帝,想要在一旁陪着。

不料全程让小皇子做主的仁安帝摇了摇手:“朕不需要你陪着,刚回家没多久,好好休息。”

看着他爹脸上的不赞同,他知道有些东西他能做主,有些事仁安帝并不会答应他。

“仲大夫,我爹就交给你了。”这话南枝说的十分郑重,与荆州时截然不同的郑重。

对于荆州之事,小皇子是出于人性的怜悯以及来源于身份的责任感。

眼下是为了仁安帝这个亲爹,完全出于个人情感,说不上哪一次更郑重,但这两次的事却能让仲景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南枝这个人。

“先喝药。”仲景冲着仁安帝交代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小皇子,“既然老夫信守承诺,你是不是也该收留老夫一段时间?”

南枝点头,如今仁安帝还要对方救治,即便性格古怪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仲大夫若不嫌弃可在紫宸殿住下。”

“不妥,仲大夫是为朕医治,应当由朕来招待。”仁安帝心里不太放心仲景,最主要的就是弄不清这人到底是谁。

这么一个来路未知的人住进紫宸殿,他担心对方会伤害到他的小儿子。

只是拒绝的也不能太生硬,如今也是有求于人,只能由他来招待,方便盯着对方。

“不必如此,我出手也不是因为你。”仲景没有给皇帝丝毫面子。

仁安帝语塞,想再说些什么,结果小儿子就一口答应了了。

“既然仲大夫都开口了,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的。”小皇子颔首接受,他原本也是准备让仲景住紫宸殿的。

仁安帝有仁安帝的考虑,他同样也有他的考虑,南枝觉得仲景身上有秘密,不过对方活的太久,有些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以仲景的能力而言,其实住哪里都一样,他不觉得皇宫能困住对方,恐怕对方真要做些什么,只有放他眼皮子底下才能稍微管住对方一点。

某些时候仁安帝这个皇帝就会特别没排面,比如说眼下这种情况,他就完全争不过他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