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押宝他会是围猎表现最好的那个。
但整场围猎持续足足三日,叶从南不曾带回一只猎物。
他不是那么好心肠的人,只是在进围场的第一天,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白狐。
白狐有灵,最通人性,那只白狐更是格外聪明,它一个劲儿拿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望他,叫声细微,可怜可爱……
他忍不住下马,抱起那只白狐,清洗伤口,替它包扎,分自己的干粮给它……
三日后,他放那只白狐回归野林。
自己则两手空空,一无所获,落得个榜尾的成绩。
其实他早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是觉懊恼还是败兴,他早已淡忘。
但此刻,有这样一只如白狐般圣洁的人,亦如小兽般瑟缩,痛苦,他承认自己确实起了那“趁虚而入”、“近水楼台”的心思。
他为这心思不齿,却又抑制不住想对他好,替他擦干眼泪,亲吻他的眼睛,将他抱在怀中……
哪怕他不曾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望他。
但此刻,他端着一盆热水,拿着布巾,以及换洗的衣服,却不知该如何靠近江清淮。
最后,居然是一直在发呆的江清淮发觉了他的存在,先行看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虚弱无力,仿佛失血过多一般。
叶从南拘谨地捏了捏手中的托盘,才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陛下,臣……伺候您梳洗,苏大人他……他正在忙。”
“不用了。”江清淮用眸光点了点一旁的桌子,“放那里就行,我自己来。”
叶从南依言照办,走到江清淮身边,转身,继续朝着那桌子靠近,他弯腰,放下手中托盘,又缓慢地直起身子,步伐沉重地朝着门口迈进。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却觉无比煎熬,漫长,痛苦。
临到门口,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猛然停下了脚步,他问江清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会给我个机会吗?”
他问出了口,又生怕自己不被选择,忙补充道:“帝王本就有三宫六院,多我一个,又何妨呢?”
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但回应他的只是一阵无止境的沉默。
“你连回我一句都不肯吗?”
叶从南痛苦转过身去看他,发觉他脸色酡红,双眸紧闭,眉峰微蹙,忙上前探他体温。
在将触到他时,却不觉后撤了半步,反应过来自己的软怯,他自嘲一笑,笑声未落,便被江清淮脖颈间滚烫的温度吓到。
“陛下起热了,太医,太医在哪里?”
此刻,全船的太医都正围着乱臣贼子打转。
一方面,是这位明显是陛下心头好,出不得半点差错。
另一方面,则是陛下给的那药……止血的效果确实神乎其神,奈何药量极少,尽数给眼前这位乱臣贼子用了,他们想研究研究其中成分,只能围着这人打转。
裴牧虽为罪民,住的却是船上还算宽敞大方的单间,除了手脚被林珏特有的绳索捆着,人甚至还能躺在床上。又有一群太医围着打转,嘘寒问暖,某种意义上说,比江清淮都舒坦。
但他显然不稀罕这份舒坦,只被烦得眉头紧锁,眼不见心不烦地闭着眼睛假寐。
一直到叶从南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太医才惊呼失措,纷纷作鸟兽散,又一顾涌地往江清淮那边去。
等人全都走光,裴牧才微微掀起眼帘,瞥了一眼门口:“以你的权势,何苦在门口等那么长时间啊?”
话音未落,便有人推门而入,带进一阵潮湿的清风。
裴牧定定看着那人,一字一顿:“师父。”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真是让我好生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