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见状,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木柜里拿。她是一个细心又能关怀旁人的女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早早地为众人备上了临别时要送的赠礼。
这叫人心里更暖了,更爱这个小家。
“关大哥,我见你练剑,袖口总是磨破,便去街上买了一副牛皮回来。给你做了一对护腕,能把袖口全都扎起来。”章絮手巧,以前又给众人浣衣过衣裳,每个人的身长身量牢记于心。
原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总能在关键时候打动人。
关逸看着那双崭新的皮质护手,脸色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一直记得章絮怕自己,又看不惯自己爱杀人,所以后来避免与她独处。这会儿酸得说不上话来。
给梁彦好的是一套极为华贵的衣裳,料子是用他此前给阿和的那对金镯子换的,特别好的料子,一匹就要上万钱。
“夫君说,使者没有使团跟着,身上没底气。我想你是丞相公子出身,怎么也得穿一身华贵的衣裳出使西域。”她想得十分天真,以为出使就像去别人家做客一样,为他准备了这身衣裳,“你是我们大汉的面子,不论里头怎么样,这面子肯定得做足,若是让你穿得破破烂烂去,他们又要狗眼看人低。”
这番话,让公子哥立马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好像母亲送孩子出远门前都会准备这样的东西,都会说这样的一番话。提到母亲,他的心里就会泛起汹涌的波澜。
“换了金手镯还是金簪?”他问得莫名其妙,“你也不戴几个像样的首饰。”
章絮转头看了一眼赵野,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换了给自己太浪费,想想还是还给你,你的气质看起来也配,值得的。”
最后是容吉。
她准备的是汉女的衣裙,说来奇怪,一路上坚持要穿匈奴服饰的容吉,在看到这身汉人的服饰时,流露出满目的珍惜。
“姐姐身份特殊,若是大仇得报,能带领呼衍氏重回贵族之位,想来各种宝物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说价值,这东西花不了多少钱,所以我做这身衣裳是给姐姐一个留念。这一路我们同行,并不是南柯一梦,它是真实存在过的。他证明姐姐曾经到过很远很远的远方。”
远方,远方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伟大的一个词。她们往往要交付数倍的辛苦才能抵达终点。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夺回呼衍氏的领土,我一定会在毗邻河西的地方开一个市集,邀请妹妹一同前往,看看我们匈奴的吃穿用具都是何模样,带你去看更远的远方。”呼衍容吉对她许下诺言。
远方会吸引每一个正在途中的人。
章絮何其幸运能遇上这么一群人,能把那样弱小的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一言为定。我们说好了,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到这个地方重聚。”
“好。”众人举杯,一同定下要再次相见的誓言。
但也许,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世事总是难料的,梁彦好忽然记起老酒与夫人的约定,于醉酒时偷偷同赵野说,“若我们死了。你心里清楚的,除了章娘子,我们这些人都有可能会死。”
糙汉何尝不懂呢,他酒红着脸,轻声细语地与他说,“我娘子只是希望你们心里能有一个牵挂。”
“她不是不让你们死。”说完笑了几声,解释,“她还没那么霸道。”
“她是个特别好的女人。她担心你们前路太难,太痛苦,也许会摧毁你们的意志,所以才做这些事情给你们心里留个念想。”他说着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关逸与容吉,继续道,“实在不行,就黄泉路上再见嘛,都别喝孟婆汤,在奈何桥前等着。我们耐心的等娘子来,让她来得慢点。”
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