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沾上了点泥巴就要来擦,擦得不染尘泥。
梁彦好一般见他俩独处是不来掺和的,他与容吉之间的刺是那名草原猛将须卜滑勤,并不是他关逸。
所以此刻,深夜,月明星稀的院子里,他们隔着这辆车,说了些其他话。
“他待你好么?”关逸也许无话可说,但又想和她说点什么。
“当然。”她不说假话。队伍里的这几人早被她视作娘家人,亲的不能再亲了,没必要说假话,“他比我小了快十岁,生活中的事情,总是不懂的更多,这些天一直拿我当姐姐看。”
谁都没想过,在外面娇纵的男人,在容吉这里变成了事事依顺的乖弟弟。
关逸闻言,觉得有趣,轻笑两声,与她闲聊,“我始终觉得成婚是很吓人的事情,像死囚登上闹市的刑台。我不是故意的,那日我便抱着这样的心情喝下你们的喜酒,真怕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们欢欣的时刻。”
容吉不知道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有些吃惊,但想他年近四十了还是单身汉,又能理解他的担忧,于是回答他,“也有不成婚的女子。我们部族里有那么一个阿嬷是不成婚的。听族人说,是十几岁的时候死了未婚夫,我不太清楚,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太一样。你知道我们那里只有祭祀的女儿是不成婚的,她们生来就要嫁给神灵……总之那个阿嬷从生到死都是一个人住在部族群落的边缘,在火光刚好能照射到的地方。”
“女人要做的衣裳她得做,男人要赶的牛群她也得赶,每日忙得厉害。我阿姐羡慕她,我阿妈厌弃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可怜她被部族排除在外,一场风一场雨就要了她的性命去,而留下来的那些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给大家瓜分了。”
“没几个人记得她。”女人的口吻里有几分惋惜,“我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我希望历史能记住我,记住我曾是天上飞的一只雌鹰,我曾砍下雄鹰的脑袋,成为后世女儿们的榜样。我可以选择自己爱的男人,也可以亲手杀掉欺凌我的男人。”
“不过你刚才说的‘刑台’,我觉得很有趣。若是第一次成婚时,身边有一个像你这样时时提醒的人……”
过去的事情已不可更改,眼下多说无益。
“我们匈奴那边,成婚后就会给你一个小帐子,大概就你们这边一个半屋子那么大。但是很脏很乱,我们茅房就是一个小桶,摆在床边上,等白天再拿到草地上埋。”
“有点像我之前住在这辆马车上的生活,我只负责把自己打扮地漂亮整齐,一心一意等男人们狩猎归来。”
她很少遇到能听她说这么多话的人,感觉身体一点点在变轻,“你们这里真好,婚后了还能和‘外男’单独相处,不会被人无故怀疑。”
关逸忍不住打断她,“也不是的,那队副就是个例外。两个时辰前赵野才和他打完架,你忘了么?”
容吉忍俊不禁,答,“但赵哥可没和妹妹说,你这辈子不许再见男人了。这不一样的,见过了和不能见完全不同。若我在匈奴,你这辈子也别想和我说上话。”
听起来有些遗憾,但关逸不是那种心思敏感的男人,他只会觉得,从未遇见过便不能让自己动心。
聊完了她,再聊关逸,容吉也对他有一点好奇。
“我记得很久之前,好久好久之前,你在那个山洞里和大家说,你杀过女人?”草原女人大抵从那一刻起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印象。
“是。”关逸擦完了车马的一边,绕过来帮她,“章娘子因为这事还同我辩驳过一回。她挺生气的,我不理解,但看她气得那样苦,我后来就不提这件事了。”
容吉点头,表示理解,“妹妹渴望安宁的日子,自然不爱听打打杀杀……我喜欢你一视同仁的做派,没有看轻那些执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