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推移,她的状态并没有变得更好,陌生男人的感情并没有挽回她对一切事物的悲观看法,她是在下落的,站在流沙里。
女人想到这里,伪装已久的平静忽然垮塌,好像是对那个人的思念忽然涌了上来,又或者是,缠住她的绳索太多了,她需要那个人回来引导她,带她走出迷途。所以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更加坚定了要把男人找回来的决心,于是转头与大哥说,“可以麻烦夫人今日就帮我去问问看么?家里没做完的活儿我都可以帮着做。”
“哪有让客人帮着干活的,你在家等等,我和娘子说两声便是,别那么客气。”大哥将牛车驶进自家院子,忙着安顿货物与她的同时,去里屋找娘子。
囫囵来囫囵去的小事情没必要一一细说,只听说大哥的娘子有位闺中密友就在城主府上,等傍晚下工了便能去偏门口着人问问。
这可真是太好了,她将大哥嘴里的话认认真真琢磨了三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忙从坐几上站起身,急切地问,“我能跟着一块儿去么?实在是太久没见我男人了……想得紧。”
“不一定能见到。”夫人知道她心急,可夜里深,又带着两个孩子,不安全,便出言安慰她,“万一没着落,又让你希望落空,等确定他在,我再给你俩约个单独见面的时候。你这姑娘,刚来的时候瞧你闷闷的一句话不说,哪知道你心里这么紧张他。”
在没被人识破之前,她是不肯承认的,尽管那几个若有若无地在她耳边提了许多次,真喜欢那小子就好好珍惜,不要总把人往外推,复仇和感情并不是相悖的,你只要贪心点就可以兼得。
但被权势安排的贵女怎么能说出爱人的话来,她多少次夜半惊醒,看见男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想要卸下所有的防备,说那些只有小女孩儿才会说的话时,汹涌澎湃的爱意都会被无尽的长夜吞没。
真羡慕,真羡慕这些人啊,想亲吻的时候可以不用关门关窗,好听的誓言只要张开嘴就能让另一个人听懂,想要约定的一生就真的可以是往后余生。
“我总说他不爱听的话。”她也不知道这话是要与谁说的,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站在院子里边落泪,边喃喃自语,“我不戴那些珠宝,是觉得它们太贵重了,与我的身份不相配。但他担心,我如果不在他这里得宠,会被外面的人看不起。所以拐弯抹角地把木箱的钥匙给我,让我自己去挑。其实我只要随便拿两样他就会开心,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本就不痛不痒……但我就是不肯,还因此和他闹了好几回。”
“换个别的男人早受不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到现在。”
往日在家时,贵女们从来不需要自己表明爱意,可以尽情地耍娇惯脾气,毕竟男人们会因为家族的实力,低声下气地来求取她们的芳心。须卜猾勤就是这样的,那时父亲手握重兵,那个男人想要依附上他们,便伪装情深,处处相依。
那时候她有家族当靠山,得到这样的对待合情合理,她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想说就说,想骂就骂。可眼下她有什么,值得梁彦好百般退让。
她越想越难受,最后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好像梁彦好一去不返是因为她的脾气太古怪了似的,一时间悔恨不已,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学两句汉话,非要当这个不闻不问的哑巴。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袖口,让她忽然变回十几年前无忧无虑、尚且幼稚的少女。
“妹妹,你别伤心,我们这就带你去,你且等着,我收拾收拾把门关上。”这夫妻俩一看她这样可怜,怎能不帮,家里烧饭的炉灶还没热起来,就领着她往府上走了。
府上依旧热闹着,主人走正门,下人走偏门。梁彦好这会儿已经不从偏门进出,所以他们想找到那几个,就得一层一层往上传话,直到传进管事的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