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兴言一听、又低头一看,凶巴巴地说,“走。你们要走哪里去啊。她这都有身孕了,你还想把她折腾到什么地步?”医者说完就把章絮的手抓起来,翻在胸前细细摸脉。
妇人之脉,脉息如常,身有病而无邪脉者,有孕也。(出自《黄帝内经》)
赵野懂得不多,可他认得出山下治病的法子,四指并握,往腕内一搭,指下深浅有秩,顿时知道他们这是遇上救星了,问,“我家娘子是真有身孕了?”
“自然。只是不足一月,胎相不稳。”酒兴言诊脉中途偏过去随意看了眼章絮的脸。这不看倒还好,看了就没办法再把这件事放下了。
酒兴言在这世上真正牵挂的人不剩几个,或者说没有几个,能让他觉得面熟的,都是家里的亲人。章絮的面容与他半年前病死的外孙女格外相似,几乎是立刻要他想起了他曾经没能弥补上的遗憾,所以看了几眼后,忽然泄了几分来势汹汹的怒意,没来由地开始耐着心说,“你家娘子身子太弱,故而在气血翻涌上逆时狂呕不止。你这个当相公的没事儿多给她买点好的补补身体,等该补的都不差了,这病症便能好。”
说完,又从药箱里摸出根银针,往她左手手腕掌纹往内上三寸位置上的内关穴刺去。刺入莫约半寸深,女人呕吐不止的症状便愕然停止。
真神了,赵野望见这一幕,以为自己遇上了神仙,恨不得跪下来给酒兴言磕一个。天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了能让章絮少吐一会儿,在心里把多少神佛菩萨都给求了一遍。
章絮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累了,晕了,难受得泪流满面。毕竟怀孕本就是很辛苦的事情,要她时时刻刻保持良好的状态应对来人,几乎不可能。她只想着不吐了,就赶紧让她再睡会儿,便阖上眼睛往赵野怀里倒。
“好了,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后面养养身子,我保证你这娃娃的体格能比你还健壮。”酒兴言找来烈酒给银针清洗的同时,又没忍住,偷看章絮几眼,这越看越来情绪,一双浑浊的眼睛顷刻便红了。也不知道她说话是什么腔调的,和外孙女像不像。再想,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想象的两个人,是不是上天赐给他,让他弥补曾经的过错的,便松了口,转身同店家说,“找个地方把他们安顿下来吧,我想给这丫头治病,届时需要的住宿费、食费,我给他们出了。”
“诶,好,我这就差人把角落里的两张桌子收拾出来。”掌柜的听见这话,也能松了口气。幸好两边也没得罪。
赵野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更不是那种轻易接受别人馈赠和恩惠的男人。他抱着章絮再次走进客栈时,嘴上只说,“我们有钱,无论多少都能付得起,就算付不起我自然也会帮工把这钱还上。”
酒兴言一听,点点头,当下便接下这话,要求道,“那行,既然你这么主动想要为我做点什么。方才上楼那壮汉你看见过的,他把我屋子吐的一塌糊涂,这会儿也不知道停没停,我是不想了,那屋子里肯定是臭气熏天。我寻思着,这事儿是你们弄出来的吧 ,也不关人小二什么事儿。要是你能去把我那房间打扫干净了,我这诊费不但不收你们的,还能白给你们再看三次。”
关逸有句话说得不错啊,出门在外,最要紧的就是大夫,真到了情急之处,能要硬汉弯了膝盖骨。赵野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好。”他二话不说,走到大堂一角,把怀里的女人轻柔地安放到并起来的桌板上,解下身上的包袱给她当枕头,再取出喜被给她盖上,而后转身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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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兴言在屋子收拾干净前是不会回房的,他找了张离章絮不远的桌子坐下,随意地要了两坛子不醉人的酒,就这么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看她。
医者的故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