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个理由的话。你非要觉得我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才去河西。那你就当我是为了杜哥去的。”她毫不犹豫地开始撒谎,编撰那些他从没听过、也没见识过的话语,“我们山下人有条规矩,我这种女人,没给亡夫守过三年孝,是不能再嫁人的。我娘她违反祖制,要我匆匆嫁人。可我不能胡来。我一定要亲自到亡夫的面前和他断了这辈子的缘分,再择良人。”
赵野肯定不知道这些,他对人世间的规则毫不知情。他只知道男人要对女人做什么,完全不懂社会要对女人做什么。
所以他听了,只突兀地问,“三年?那三年后呢,三年后我能在你这里排上队么,我能不能当第一个。”
章絮没见过他这种人,觉得他会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因为,眼下舍不得。说不定等他们到了酒泉,走到了那块界碑石,他就不觉得自己珍贵了。于是狠心地做了决定,不给他无谓的希望,不给自己多余的期待,说了在哪里停下,就在哪里停下。开口,“陪你睡一年半还不够么?就是每天做我也不会拒绝。”
“赵野,你这要价不算低的。”
你看他们多别扭,悬崖峭壁,同一根枝干上,紧紧地环抱在一起,哪怕说这种话也不赌气不松手。
什么要价。他赵野从一开始就没谈过这件事。他就是见她需要帮助伸出了手。他就是眼看着她礼貌客气地说“谈交易哪有不提条件的”。他就是觉得什么条件都没差点头答应了。这会儿却说他要价高。
“娘子,你信杜兄弟的海誓山盟,为什么不信我的真心托付?”他合紧了圈在女人腰后的双手,怕她一个不愿意,往后挣脱掉下去。
她那颗小心脏,万一真的不慎掉落,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女人自有道理,“我和杜哥认识多久了。”她想也不想,张嘴就是继续骗,把原先那个空旷无物的故事编得婉转动人,“我们婚前就是县里远近闻名的一对,谁见了都说我们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虽然婚后相处不过半月,可日日同食,夜夜共席。”
“我和你才认识多久?十日有么。就算我们不分白天黑夜地上床,可我心里一直想着别人……”章絮说到一半,忽然停了。她觉得赵野不至于这样蠢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赵野冷了脸,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伤自尊,认输般地承认,“我确实是故意选的这条路。我赌你上不来,我赌你知难而退。”
章絮了然般的点头,问,“还要继续试我么?”
他摇头,答,“不试了,爬上去咱们就走正经的路。从这儿出发,去河西。”
这样的回答要她安心。若不是前两日赵野同她说那样真挚的情话,她眼下未必敢倒逼他松口。这样所谓的“试炼”就还要再熬上个十天半月……章絮边想,边低头看自己的掌心。
尽管事先做了准备,给指根掌心缠上了布条,可因为来回磨损,好些地方都出现了破口,要砂砾嵌进皮肉里。它们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要她手心发痒又发热,发疼又发肿。章絮只专注地往外挑砂砾,不怎么在意他的心情。
他见了,彻底没话,有些颓唐地靠在崖壁上。闭着眼睛细想这几日给她展示领地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不由得苦哼了两声,道自己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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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本该这样转瞬直下,忽然收尾的。
可缓过神来的章絮想起来自己说了重话,惹他不高兴。又见他靠在石壁上苦着个脸,太阳快落山了也不提要背自己上山的事情,便看着形势,软了心肠,说出那些彻底让他挣脱不掉的语句,“我人就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行。为什么要想三年后的事情呢?也许三年后你我都死了,死在平原上、草地中、黄沙里。那时候非要争个谁第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趁现在,我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