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轿中的生灵轻飘飘地说,“她好像在追踪你们,我便顺手抓来了。你看看,你们俩认不认识?”
“……认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谢挚还是艰难地试探道:“您是……您是梅先生?”
“不错。”
梅先生并不掩饰,答得直截。
“我便是会光市与沉烟阁的主人,大家都叫我梅先生。”
梅先生的嗓音应当是被刻意处理过,为叫人辨识不出,听在耳中模糊而又怪异,如果前一个字像声音稚嫩的孩童,后一个字便像垂垂老矣的老叟;前一个字像妙龄女子,后一个字则像壮年男人。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老实点好。”梅先生忽然意有所指地说。
“否则,只会落到比现在更惨烈的地步。”
“……”
谢挚浑身一僵,慢慢收回按在胸口处的手。
她想唤出小毛驴,借由它的空间术法,载她与白芍逃离此地。
没想到,却被梅先生一眼看穿了。
之前不论遇到怎么样的逆境,谢挚都从没有灰心丧气过,但这次,她真的感到了什么叫做无计可施。
正面对敌即便再艰险,可敌人总是确定无疑的,只要打败他,便能取得胜利;
但在这诡异的沉烟阁里,谢挚甚至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便已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灭绝气洞穿身体。
如果她不知道梅先生用了什么手段攻击,那么她根本就没办法赢。
“现在老实了么?那便答些问题罢,我有事要问你。”
梅先生虽未露面,但谢挚还是能清楚地感到,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漫不经心地扫过,“嗯……你们俩谁说话管用?”
“我!”谢挚抢在白芍前面答,“是我。”
若梅先生责难,她可一力承担,但绝不要将白芍牵扯进来。
“我听说你们想找……神族遗物?对吗?”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没什么用处,反正梅先生都知道了,谢挚点头承认:“……对。”
梅先生却似乎很感兴趣,立即追问道:“哦?为什么?说来听听。”
菩萨像之事,却绝不能同梅先生讲。
谢挚刻意垂下眉眼,装出怯懦紧张模样,嗫嚅了半天,直到梅先生在轿中发出不耐烦的催促,这才谨慎地道:
“不瞒您说,我擅解符文,而这世间最神异的符文,莫过于神圣种族所掌的本命符文。”
“而在神圣种族之中,真龙早已遁离五州,狐族远在北海,真凰又素不与世交往……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神族,在千年前与佛陀交过一次手,在正音之战中多少会散落些什么……”
谢挚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害怕,还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便想着,看能不能……能不能在会光市寻到一件神族遗物,买来之后,好私下研究,解出神族的生命符文……”
公输良言原本已经翻身坐起,正在调息,闻言扬起眉来,深深地望了一眼谢挚,像是要将她仔细看清。
梅先生不知道,她却可是知道的,这女人绝非她表现得这般糊涂,实则精明得很。
在慧通寺之中,她虽未目睹她二人的真容,可也曾与她们交谈过片刻。
——她在伪装,想以此骗过梅先生。
为追踪谢挚白芍,公输良言手持追魂器,一路紧赶慢赶,追至泽都。
发觉她们进入了会光市时,公输良言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姐姐在泽都势力滔天,可却将手伸不进会光市之中。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里坐镇着梅先生——泽都最神秘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