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追求她而已。”
她仍未熄灭剑气,并不放松警惕,肃色道:
“方才公输家的驮峰宝船悄然接近于我,抛下锚来,几乎杀我,是何道理?”
“公输家主,还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白芍不卑不亢,但谁都不难听出她压抑的怒气。
公输家主?
谢挚闻言心中微讶,不禁又将那宝船上坐轮椅的女人多看了几眼。
公输家的家主,竟然这样年轻吗?
她原本以为,能做家主的人,都年龄辈分很长,至少也得有好几百岁呢。
而眼前这位公输家主看起来,却比谢挚大不了多少,至多只有二十几岁模样。
她甚至还是一个……凡人。
公输家主神色安然,浅浅笑道:
“雾重船高,下人眼拙,未能看清船下,一时不小心抛下锚去,不意白姑娘正在近旁,实在并非有意为之,万望白姑娘恕罪。”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态度也无可挑剔,只是她话里话外却毫无愧疚之意,甚至还面上含笑,只是笑不及眼,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周到。
女人笑着取出一棵宝药,其上光华流转,瑞彩蒸腾,连一个凡人也能看出它的价值连城。
“一点俗物,便拿来给白姑娘赔罪如何?”
她分明在轮椅上闲坐,仰脸看空中的谢挚白芍,气势却丝毫不落,如同看着两只将死的飞鸟。
微笑时瞳孔晶莹,好似在淡淡地看着一切,又好像无论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
见白芍不接,公输家主身侧走出来一个庞大的木人,身高数丈,面上镶嵌着曜石作为双眼。
它毕恭毕敬地俯下身体,接过宝药,伴随着机关运转的吱呀声,手臂缓缓伸长,一直探到半空之中。
“给你。”
粗重浑浊的声音隆隆响起,木人口中喷出一股白气,将手掌摊开在白芍面前。
它漆黑的曜石双眼微微闪烁:“我主人请你收下。”
“……”
好一个恩威并施……
白芍熄灭剑气,冷淡摇首道:“家主还是将宝药拿回去吧。”
“此物,我不会要。”
“不愧是天生至尊,白姑娘好气度。”
公输家主并不意外,也不觉被拂了面子,颔首浅笑一下,唤回木人。
“既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
“我们走。”
符文的辉光重新在驮峰宝船之上流转,浓郁的雾气缓缓涌出,将山峰般的宝船掩于其中。
船开了。
它前进的方向正是赤森林。
“对了,白姑娘——”
宝船驶出已有数十丈,公输家主的声音忽然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
她的话也仿佛沾染了雾气一般,有些朦胧不清。
“听说赤森林里出了一只垂死的真凰,白姑娘在赤森林历练七年,竟没有遇见吗?”
见白芍要答,谢挚怕她实话实说,抢在她前面道:“我们并未遇见。”
“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公输家主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随即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剩下的话因而显得更加模糊。
她语气似饱含惋惜:
“那可真是……可惜了。”
直到驮峰宝船与水面上的雾气彻底消失在视野,谢挚还在思索公输家主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可惜了?
什么可惜?因为白芍未见真凰而可惜吗?
白龟接到白芍的召唤,结束潜水,在水面露出一个小脑袋,谨慎地观望形势。
白芍驭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