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牲数以千计,而孤砍下的无辜头颅可以堆成一面高墙。这都是滔滔大势,无可改变,不要因为恶人的一点良善就肯认恶人,嗯?”
她再次催促谢挚:“带上饕餮,快走吧。”
“我没有同情你,帝子铭。”
谢挚不再犹豫,将正在嚎啕大哭的饕餮强行装进小鼎,踩着风符文御风而上。
女人的白衣在她视野里化为一个小点,已经看不清楚了,谢挚感觉脸颊发凉,擦了一把,才发觉,那是不知何时掉下来的一滴泪。
“我没有同情你。”
虽然帝子铭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但谢挚还是固执地再次说了一次。
在上升的时候,谢挚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
“啊啊!是你杀死了圣花!你毁了菌人的家园!你毁了菌人的家园!菌人要跟你拼命!”
她从衣领里拎出来那个正在对自己拳打脚踢的蓝色小人,有些好笑。
玫瑰菌人应该绝大多数在花山和镜山倒塌的时候就被压死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只。
真是能够活的。
“不过是个仰人鼻息、以他人血肉为食的虫子而已,甚至都不敢当着我们的面攻击,而要在背后下手,也敢妄称自己是人吗?”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玫瑰菌人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他先是一呆,随即涨红了整张小脸,挣扎尖叫着大骂谢挚。
“菌人不是虫子!菌人不是虫子!菌人是人!菌人吃果子!熟透了的果子!”
他好像陷入了疯狂:“如果菌人是虫子,那你们也是虫子,大家都是虫子,就是比我们大一点而已!”
“我不是。”
谢挚低声说。
她捏住那蓝色小人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
“我是人,来自大荒的人。”
“我跟你们,完全不同。”
在跃出虚空裂隙的最后一刻,谢挚回头,看了下方一眼,头一次看到了神墓的全貌。
无边无际的深邃宇宙之中,一朵巨大的圣花正在崩解垮塌。
它被涅槃种吞噬了整个子房,马上就要彻底爆碎开来了。
她想起来了自己身处蜜池之中,还未清醒过来,观悟饕餮宝术到最后关头的经历。
金字经文在谢挚的识海里静静悬浮,小谢挚茫然四望,不知所措,最后在经文下方站定。
这是谢挚最本真的自我,纯粹无瑕,赤忱如婴儿。
她感到眼前的经文像一颗光辉灿烂的大星一样,正散发着柔和的力量,包裹着她的精神,帮助她将宝术领悟得更加快速,也更加精深。
“……是您一直在帮我吗?”
上前了几步,谢挚将手掌好奇地放在经文上,尊敬而又忐忑地问。
经文在她眼前化为无数璀璨金字,最后缓缓组成了一双修长的手,谢挚惊讶地抬起头,女人含笑的碧眸正温柔地凝望着她。
“我并没有在帮特定一个人,小挚;事实上,我帮助一切善良的生灵。”
“过去,未来,现在,所有世界,所有宇宙。”
“哦……这样啊……那您可真厉害!”
谢挚似懂非懂,想了想,又乖乖地问:“您是太一神吗?”
“是,也不是。”
女人先是颔首,又微微摇头。
谢挚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什么是‘是也不是’?您说得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金发的女人笑了起来,她蹲下身,揉了揉小谢挚的头。
“我是太一神,这是因为,这的确是我所写的经文,留有一缕我的精魂,并且你体内既有诛天魔莲的涅槃种,又有圣花花蜜,它们都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