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吕射月大笑着解下背着的赤红酒葫芦,斟了一碗唤灵鹿来喝。
灵鹿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不能抵抗住诱惑,过来低首浅啜了一口酒液,当即四蹄乱打,到处乱碰,浑身散发柔润珠光,显然已经喝醉了。
“嘿!吕射月!你把人家灵鹿灌醉了!”白令芳在旁捧着玉如意吃吃笑,乐不可支。
“这是上好的仙酒,对这灵鹿来说一番造化,我平日都不舍得喝呢!”吕射月反驳她。
见幼弟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盯着酒葫芦瞧,姜契拍拍手,令众人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笑道:“诸位!今日我们是为了给瓷君子接风洗尘,饮酒要适度,浅尝即可,可不要过饮失态啊。”
小皇子蔫巴巴地垂下了头,食月犬愉快地甩了好几下尾巴。
小主人现在还太小了,不能喝酒,它对姜契的提议很满意。
大家都到齐了。
谢灼怔怔地想。
可以说,现在歧都之中剩下的大部分少年天骄,都在这里了——聚集在红山山谷中的小小一处开阔地。
而这里的一些人,显然更多是因为谢挚而来,而不是因为宋念瓷。
师姐还没那么大面子,谢灼很清楚。
“快坐呀,怎么呆住啦?”
谢挚见她发呆,干脆将她拉着引到宋念瓷身旁的空位坐下,“宋师姐可想你啦!你们俩多说说话,多说说话……”
顺便临走时还揣走了大呼小叫的彩笔,免得它吵闹,打扰了她们说话。
……她这是在撮合她们吗?谢灼有点难以相信。
这是主位,她们身边没什么人,很清静。
谢挚的确安排得相当细致,考虑得也周到。
“……师姐。”
在桌下拉住宋念瓷的手,谢灼轻轻地叫了一声,侧身过去细细看她的面容,心中便是一酸。
“你瘦了好多……本来就那么瘦,现在还更……”
“没事的。别难过,好么?”
宋念瓷摇摇头,对她安慰似的笑了笑。
谢灼一呆,发觉了不对劲:“师姐,你怎么忽然说话了……”
修炼言灵的修士,是不能轻易说话的。
宋念瓷为她将面前的酒杯倒满,又将她爱吃的果子移到近前,这才答话。
她很轻松的样子:“之前不说话,是因为说话会减损言灵的效力,现在用不着言灵了,也就不用忌讳那么多了。师妹,你吃点果子吗?这个很好吃。”
“……不用言灵了?什么意思?”谢灼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师姐的话。
宋念瓷原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见谢灼一直追问,这才放下筷子,温柔而又无奈地一笑。
“我心魔已生,从此修为再难寸进,修行之途,已经终结了。所以言灵,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那你以后,要怎么……”
“浣熊长老请我去给它帮忙,我以后,便可能不再是书院的弟子,而是书院的助手了。”宋念瓷答得很快,显然已经将这话在心里排练过。
“师姐……”谢灼失神地喃喃叫。
师姐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啊,她从小就立下志愿,要接夫子的班,成为五州的下一位圣人,夫子也将她当亲传弟子悉心培养。
她是中州第一天骄,十六岁那年,甚至可以独身一人去西荒太古战场探险并安全而归,所有人都毫无疑问地相信,她会是中州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带领中州的修士们走向新的荣光。
可是现在,师姐作为修士的生命,却已经结束了。
宋念瓷的神色但是很坦然,眉宇之间没有什么失落沮丧,更无阴沉戾气。
她轻声道:“小师妹,不要为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