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时还有人嗟叹出了“登天易,追云难”的句子。
事实上,云清池的对手早就已经不是同时代的人族了,而是上古年间最为天资绝伦的各族天骄们。
十年斩己,二十年证仙人,五十年修仙王,这个修行记录,在在人族的历史上,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打破。
有许多老人常常惋惜,倘若云清池生在上古年间,一定会成为一位功勋卓著的神王。
说不定,她会比殷商的开国君主帝朝阳还更加光辉灿烂,亲手开辟缔造出一个辉煌的地上神国。
而现在,这位人族的传奇人物就这样站在谢挚面前,唇角含笑,温柔专注地凝视着她。
“宗主……”
谢挚原本以为,自己见到云宗主必定会紧张得说不出来话的;可是没想到,这个称呼好像十分顺口似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从口中欢快地跑了出来。
“小挚,好久不见。”
女人过来抚了抚她的脸,声音清而柔。
好像被这样抚摸过许多次一般,谢挚下意识地仰起脸,贴紧宗主冰凉的手掌。
像是被谢挚这个举动取悦到了,谢挚听到女人愉快的笑声。
下一刻,她就被云清池拦腰抱了起起来。
“我来娶你了,你开心吗?”
伴随着宗主这声低柔的爱语,眼前的景物扭曲着开始变化,像一个不断旋转的彩虹漩涡,又像是拧成一团的无数块彩色布料,待这块褶皱的布料终于恢复平整时,谢挚看到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华贵房间。
场景无声无息地变换了。
而她正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坐在床榻之上。
头好重……
这是谢挚的第一个感受。
她往头上摸了摸,这才发觉自己正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发酸。
“这是什么……东西……”
没来由的烦躁不安充满了谢挚的心,她咬紧牙,将沉重的凤冠一把掀掉,“咣当”一声掷在地上。
又飞快地拆掉了其他累赘的配饰,她这才感觉胸口稍微轻快了一些。
但还是头晕目眩……这是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黏稠的黑色泥沼里,想挣扎而不能脱身,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口鼻都被堵满了泥。
谢挚扶着墙,勉强走到房内的铜镜前,凝神端详自己的外貌。
好奇怪……
对着镜子,她怔忪许久不能回神,无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面容,指尖一一划过眉眼鼻唇。
镜子里赫然是一个极美丽的年轻女人,眼若点漆,唇红而润,顾盼生辉,明媚而又娇艳。
再往下看,则是已经彻底发育成熟的女性身段,曲线起伏有致,分外动人。
这是二十岁的谢挚。
……她什么时候忽然长这么大了呢?
谢挚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是这样。但她又应该是什么样呢?
但这些事情不能深思,一旦谢挚开始思索,她就头痛欲裂,不论她怎样极力回忆,脑海中还是一片不知所措的空荡茫然。
谢挚只得呆坐在椅子上,捏着膝盖发愣。
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她眼神一动,看到了镜子右下角处似有一点污迹,于是本能地去俯身擦拭。
凑近一看,谢挚却僵在了原地。
她感到一股冰寒的凉气正在后背上摇曳升起。
那不是什么污迹,而是两个写得极小极小的字。
——陷阱!
谢挚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下去,手指颤抖不止。
她认得这字。
这是她自己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