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介绍道:“今日老夫特为你拣选《磐石无转经》一部,乃是上古石神的传承,也是你们雍部定西城的遗蜕主人,与你颇有渊源;又兼《百回炼心咒》一卷,乃是东夷佛陀的无上心法,也是我中州千年前在正音之战中得到的战利品,这两本书可以助你修行根基坚固如石,心境安稳澄静,于你甚为合用。”
这严肃正经的浣熊长老虽然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吉祥物,但其实眼光极为毒辣,精准地点出了谢挚如今修行的最大问题所在,又对藏书阁中的书籍分布烂熟于胸,为她精心选好了合适的功法,简直相当于将修行的正路直接给她点出来,果实任凭她取拿,对谢挚帮助极大。
至少光凭她自己找,在藏书阁里再徘徊一百年,谢挚也一定找不出这两本书。
谢挚感激地冲长老深深鞠躬,“谢谢您!我如今正缺少这样的功法呢!”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
被欣赏的弟子如此郑重感谢,浣熊长老不禁暗中自傲,得意地翘起了小胡子,还不忘说教,“你只要少想着做你那什么良妻,老夫就宽慰至极了!”
话还没说完,长老眼前一黑,便感觉自己被莽撞热情的人族少女蹲下来抱在怀里拥了拥,甚至还亲昵地拍了拍它的背,“我记住啦!您的教诲,我一定不忘!”
“爷爷再见,下次我来阁里给您带糖果吃!”
谢挚放开它,抱着书卷欢快地跑出去,站在门口冲浣熊挥挥手,还甜甜地笑了笑。
“……哼。”
长老被她这一抱,连浑身的绒毛都炸起来了,身形直接膨大了一圈,显得分外可爱滑稽。
它唠唠叨叨地抚平衣服,戴正眼镜,这才背着爪子往自己的木墩上摇头晃脑地走。
“老头子这次收的弟子,真叫人一点都不省心……还是全都得靠老夫!”
接下来谢挚便又多了一项新任务,便是学习参悟浣熊长老为她选的功法,用功起来常常日夜不休,变得比之前更加繁忙了。
“小挚?最近修行怎么样,可有遇到什么疑难吗?”
孟颜深笑呵呵地推门进来,看到谢挚案前的厚厚一沓书,还有推演符文的各种图纸,眼中的笑意便更深了一些。
“夫子,您来啦!”
谢挚连忙起身行礼,腼腆地道:“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等我有不解之处了,一定会问您的!”
“好!”老人极欣慰地弯下腰,点点少女的鼻尖,“我们小挚真聪明!”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谢挚跟孟颜深也熟悉了许多,知道了夫子的性情和习惯。
身为五州之中最德高望重的圣人,孟颜深极为渊博多才,君子的六艺,他全都会,并且是精通,在乐器上更是格外好——姜既望的琴就是他亲自教的。
他的学问很好,但不喜欢卖弄,尤其讨厌掉书袋,说那是“不说人话”,还很爱讲俏皮话和非常冷的笑话,往往听笑话的人没被逗笑,他自己倒先笑得止不住,眼角的皱纹都深深地弯起来。
身为圣人,孟颜深当然也早已脱离了凡尘,但他仍旧如凡人一般吃饭睡觉,饭食极简单,只是些朴素的疏食菜羹,但每餐前都会庄重地行祭礼——所祭的正是太一神:没有她,便没有人族的今天,人族也就不能安坐用餐。
这祭礼之前原本是五州的人族所共同遵守的,但如今极少有人从旧礼,在中州更是尤其如此,周人信天而不信神,更加注重实际——神明的时代毕竟是早已远去了,现在的人们只自豪于自己的伟力。
又因为太一神属于神族,为破除对神圣种族根深蒂固的迷信和崇拜,历代人皇都在刻意淡化她的贡献,试图书写人族自己的历史,因此太一神在人族中的地位便更加尴尬了——在大荒还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