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裴七!”
跟着进来的裴七郎连忙搭手,两人迅速把莲华从绳套上解救下来。苏蕴宜用从林慧娘那儿学来的手法在她胸前按压了一阵,莲华咳嗽了几声,微微睁眼,眼底晶莹一片,是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你不该救我的。”莲华极低哑地喃喃道:“我活着,就是还想再见她一面,她既然去了地下,那也无妨,我就去地下见她。”
强压下心头酸楚,苏蕴宜吸了吸鼻子,“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双喜托我转述给你的话,你也不想听了?”
眸光闪了闪,莲华在苏蕴宜臂弯间缓缓转头,怔然看着她。
“双喜同我说了很多,她说有一次她饿得狠了,你去隔壁邻居家偷胡饼给她吃,害你挨了好一顿打。”
“她还说,说你们想吃树顶上的石榴,结果摇了半天,只摇下来一条大花蛇。”
“双喜还说……她说……”苏蕴宜终是没忍住,跟着落了泪,“她说她想你了,很想很想。”
莲华呆愣着,像是凝固了似的。就在苏蕴宜以为她会怔忪很久时,她忽然说:“这个臭丫头,我就知道她会想我。”
她圈住苏蕴宜的脖颈,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雨水一般洒落在她肩头。
苏蕴宜拍着她的嶙峋的脊背,温声道:“她最后说,说她的阿姊叫莲华,若我见到了她,就将玉佩给她,说……说她想你好好活着。”
其实双喜没等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走了,可苏蕴宜想,若她在天有灵,想必也会赞同她这个谎言。
莲华却轻轻道:“劳烦你同我说得这样多,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办法好好活着了。”
她从苏蕴宜肩头直起身子,竟当着她的面缓缓将自己的衣襟从肩头剥离。
裴七郎立即出门回避,在他背后,苏蕴宜的倒抽冷气声清晰无比地响起。
莲华的上半身,从肩颈到腰腹,包括两条手臂,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伤疤。有咬痕、鞭痕、烫伤……这还只是苏蕴宜认识的,她认不出的奇怪疤痕,还有很多很多,新的旧的,凸起的凹陷的,都如蛞蝓一般死死黏在莲华身上。
“……下面,受的伤更多。”
莲华竟冲苏蕴宜笑了笑,“我给多少人睡过,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这副身子实在很脏,抱歉,污了你的眼睛。”
“哪里脏?我不觉得。”伸手帮她拉拢衣襟,苏蕴宜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生来是干净的,只因被男人碰了,就等于被弄脏,那说明脏的不是你,是那些男人。”
“我在流民医庐里做帮工时,碰到过一个被狗咬了小腿的男人,可他非但不觉得害臊,反倒卷起裤脚到处给人看狗咬留下的痕迹,看过的人也只是笑笑——莲华,你身上的疤痕跟被狗咬的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那个男人敢于把自己当作谈资,你却要觉得自己可耻呢?”
“因为……因为……”莲华结结巴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承受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想活着而已。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苏蕴宜顿了顿,又道:“有个人同我说过,求生之举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觉得这是他难得说的一句正确的话。”
“无论你变成怎样,双喜她都不会在意,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她永远都不会嫌弃我,我也只需要她一个人的在意。”
莲华闭上双眼,最后两行泪水滑落,她抬手擦掉,再度看向苏蕴宜时,已经平静下来,“多谢你了,你说你是医庐的帮工?”
“我叫苏蕴宜,是林大夫的徒弟,照顾了双喜一段时间,她同我说了你的事,我答应她会来找你。”苏蕴宜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会救你出去。”
莲华皱起眉,她思索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我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