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她身后的谢浔才开口道:“师青,进来。”
她希望元衾水能在以后的每一段关系里都不像小狗,也不要向任何人摇尾巴。
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因此伤害她。
所以她总想要改变元衾水。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事。她会忍不住地恨铁不成钢,会埋怨元衾水太柔软太封闭,逼她诉说自己的心事。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埋怨与逼迫,反而伤害了元衾水。
方胧转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问:“听说你生病了,你的病好了吗?”
元衾水点头:“早就好了!”
方胧嗯了一声,她沉默了会,冷不丁道:“我以后不会跟林夫人来往了,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
元衾水愣住:“……啊?”
方胧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突然发现,我与她也合不来。”
“真的吗?”
“真的。”
元衾水内心实在忍不住一阵窃喜。
但她现在笑出来的话实在太不像话了,遂而她狠狠忍住,极富心机地打算在此刻充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倾听者,以此完全挤掉林雀,重新回到方胧身边。
“是怎么回事呢?”
方胧含糊道:“总之就是……合不来。”
元衾水闻言也没逼问,她道:“其实我也跟她合不来,我只跟你合得来。”
方胧笑了起来,她挽住她的手臂,等笑完了又低低道:“衾水,你还怪我吗?”
她轻声道:“我那天不该冲你发脾气。”
元衾水感到困惑:“原来你那是在发脾气吗?我当然不怪你啊,都是我的错。”
方胧笑了下,她其实料到了元衾水会如是回答,毕竟她总是如此,也只有元衾水会不生气。
这段时日,她总是在想,林雀跟元衾水处境相仿,又温柔大方开朗健谈,那她一定可以成为向来喜欢封闭的元衾水的另一朋友。但效果显然不好,她所有试着改变元衾水的行为,都没什么好的结果。
可是明日,就不是生辰之日了。
如果能在今天跟谢浔说上一两句话,那今天一定会变得更为特殊吧。
这个想法在元衾水脑中一经出现便挥之不去,折磨元衾水半刻钟后——
少女终于坐起身。
她随便扯了件干净衣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地开门,提灯走出了院落。
长夜如墨,万千星辰点缀苍穹。
与此同时,师青关上书房房门,转身快步跟上谢浔的脚步。
这几日次次都是这个时辰回房,不管是晋王还是谢浔,都显而易见地忙碌。
边境有强敌来犯,太后最近有意借此机会派谢昀秋去西南边陲之地驻守,这对谢昀秋而言是好是坏尤然未知。
晋王在关注西南战事,那晋地诸事就只能谢浔来过问,但谢浔本身并不是个热衷公务之人,他厌恶一切繁杂,更不欲与人纠缠,诸如今晚这种官场酬酢之事,他就并不喜欢。
月光落在男人肩头,谢浔面无表情地仰头看了眼璀璨的夜空。
他幼时有个独特癖好,他钟爱星空,钟爱一切会闪闪发光的物什,长大以后,那种喜爱便不那么强烈了。
但眼下,他却想起元衾水。
想起她明亮的眼睛,以及今日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裙。
漂亮,但不听话。
她需要惩罚。
此时晋王府已完全称得上寂静,但途径一片竹林时,里面却传来脚步声。
匆忙,急促。
夜里的竹林漆黑一片,风一吹便簌簌作响,人行其中难免会有些发怵。
一盏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