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地伏下身子,连声道谢。
就连满院子的下人,都忍不住朝沈忆投来敬重的目光。
然而秦氏却盯着那微笑的少女,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非瞧着这情景,只觉说不出的诡异。
沈聿特意叮嘱他,秦氏不能死,他本以为沈忆动了杀心,若想救秦氏一条命,必要费些口舌,谁知……沈忆竟就这么饶了秦氏一家。
正想着,听见沈忆说:“沈管事,如今事情已了,你可回去复命了。”
这清冷声线中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沈非一个激灵,垂手道:“大姑娘辛苦,只是这些院子里的人,恐怕大半都和秦氏有牵连……”
“随你。”
话音落下,沈忆便站起身,进屋去了。
沈非命人将院子里的人都一一记下,匆匆回了熙光室。
“赶去庄子上?”沈聿执笔的手一顿,抬起眸来。
沈非也不可思议,但还是将沈忆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问道:“公子,既然秦氏不死,是否还要按原来的计划,把秦氏……?”
沈聿想了想,却说:“计划不变。”
沈非一怔,虽心中疑惑,却还是应了是。
沈聿指腹缓慢地摩挲着笔杆,又问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消息,可递进翊王府了?”
沈非忙答:“递进去了,翊王已经知道此事了。”
沈聿淡淡颔首:“下去吧。”
沈非应声告退,转过身,不由面露茫然。
这几日公子是如何待沈忆的他都看在眼里,公子应该并不讨厌这个养妹,那……公子为何要故意把大姑娘引诱他这种难听的流言传到翊王耳朵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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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疏云院。
白露正站在梳妆台前为沈忆卸去钗环,沈忆手中握着书,细细地看着。
阿宋走过来,接过白露手中的玉梳,让她下去。
抚过少女乌亮柔顺的长发,阿宋讷讷道:“姑娘,咱们派去的人失手了。”
镜中,少女微一拧眉:“怎么?秦家已倒,这三人孤立无援,为何还会失手?”
她分明语气平淡,阿宋却感觉出她的不悦,低声道:“宋一说,送秦家三人去庄子上的马车半路被劫,他到的时候,那三人已都不见了。”
沈忆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兵法:“可查出来是谁?”
阿宋声音更低:“……未查到,只是听那马夫的意思,劫车的,是咱们沈府的人……”
沈忆沉默许久。
忽而,她轻笑一声,指尖缓缓抚过书册硬黄的书页:“借刀杀人,瞒天过海,沈庭植这大儿子,倒是跟他爹一样,玩得一手好兵法。”
阿宋道:“姑娘是说……是大公子劫走了人?”
沈忆吐出几字:“一定是他。”
“下午他让沈非送来的秦家罪证,桩桩件件,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绝非几日可以查清的。”
“他必然早就对秦家不满,只是趁这次机会,借我的刀,杀他想杀的人。”
可他既要把秦家连根拔起,又为何要避人耳目地再将秦家转移走?
几丝疑虑浮上心头,又迅速地退却了。
沈忆其实并不关心沈聿想做什么,也并不介意沈聿利用她除去秦家,她只是……好奇。
她为收服人心,已经在众人面前表态放过秦氏,怎的偏这沈聿不信,甚至猜到她留着后手要杀秦家一个回马枪,还一早便将人劫走了?
他是不是,也太了解她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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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月黑风高,满山松涛阵阵,漆黑的秋夜中,山脚下的一方小院门前忽得点起了灯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