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叫白露。”
沈聿颔首,挥手叫他回去,转身看向殿中正在吊唁的男人。
若他没看错,方才那叫白露的丫鬟看的并不是他,而是季祐风。
沈府后园凉亭。
白露气喘吁吁地小跑过去,同六角凉亭里的少女道:“姑娘,看清楚了,殿下准备离府了,一会儿就会路过这里。”
沈忆双眼一亮,“你去前面看着,等他来了,速来知会我。”
白露响亮地诶了声,小跑着走了。
沈忆握紧掌中竹管。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今日一定要见到季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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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祐风吊唁完,和沈聿一起出了灵堂原路返回。
季祐风叹道:“沈将军正值盛年,猝然身死,真叫人震惊扼腕。”
沈聿抬起眼,等待季祐风的下文。
他与季祐风仅在数年前有过短暂交集,实在算不上相熟,也没什么旧情可叙,季祐风和父亲沈庭植更素无往来,这话顶多算个引子,真正的意图在后头。
果然,季祐风接着道:“大将军镇守边关三十余载,护佑我大魏百姓,如今一朝身死,而我大魏北有鞑靼,南有楚国,虎狼环伺,连卿,你兵法娴熟,有绝世之才,令尊未竟之业,还得由你来完成。”
说罢,男人停下脚,看着他含笑道:“连卿若有意,孤可进言父皇,夺情起复,保举你进神策营任职,如何?”
图穷匕见。
沈聿即便不在京中数年,却也十分清楚,眼下正是瑾、翊二王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候,季祐风此言,意在拉拢。
即便沈庭植身死,沈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瑾、翊二王的眼睛依旧在盯着沈家。
沈聿八风不动,淡淡回了一句:“殿下谬赞,草民出家修行多年,战场也好,官场也罢,早与我无关了。”
季祐风笑意不改,“连卿就算不考虑自己,总也要考虑考虑沈府这一家老小的未来。沈将军去世,你无官职傍身,沈家亦无爵位荫庇,这上下一大家子人,难不成天天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沈聿无动于衷:“殿下此言差矣,下人养不起遣散了便是,他们自会有去处。至于沈二和沈忆——那沈二与我同父异母,自是算不上亲手足,沈忆更是一个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养女,只是这两个人,还不值得我再提剑杀人。”
季祐风笑容一滞。
片刻,他敛去笑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连卿,那年在梁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执意皈依佛门,甚至直到今日,还不肯放下?”
沈聿面容漠然,闻言淡淡反问道:“殿下说的那年,是指哪一年?”
忽而一阵秋风卷来,季祐风急咳几声,身侧婢女赶忙递上手炉。
季祐风握着手炉,慢慢平稳了气息,语调和缓地道:“自然是北伐梁国那年。”
沈聿唇边勾起笑,却并没有答话,只说:“殿下身子不好,不宜在外久留,还是早些回府吧。”
季祐风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之前沈庭植保持中立,难以拉拢,如今沈庭植死了,却没想到这沈聿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比沈庭植还难对付。
两人穿过林荫遮蔽的抄手游廊,往前厅去。
路过后园时,风中忽然飘来丝竹之声,哀戚清婉,如泣如诉。
季祐风下意识停下步子,朝传来乐声的方向看过去。他并未注意到,身边的沈聿在听到这曲声的一瞬间,忽然神色微变。
季祐风望着不远处的凉亭,松柏苍翠蔚然,竹叶飘落,一道倩影独坐亭中,少女身影娉婷,搭在漆黑竹管上的素手纤纤如玉。
宫中素不缺曲艺精妙者,季祐风从小被养刁了耳朵,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