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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林棋冰抓住另一个词。

“是的,回到。”斯汀冯二哥回答,他没什么恶意地看向林棋冰等人,“我们原来都是人,都曾生活于地表之上。”

原来斯汀冯二三哥被分裂出来——生出来的时刻,不仅具有斯汀冯一世的完整样貌,还拥有最原初的记忆。

这份记忆来自地表之上,这具如此容貌的身躯还为活人的时刻。

往回倒推,它源于“爸爸”斯汀冯一世,“爷爷”绿罗特一世,以及更古早不知何名号的的曾祖和高祖。

最终被推回第一个从地上来到地下的那个人。

“我……或者说他在地表上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可能是摩尔,或者摩泽……”斯汀冯二哥回忆道:“但我记得我是个石匠,用錾刀和平刀很厉害,能打制出各种各样的教堂廊柱雕刻,村子里一半的墓碑都是我打的。”

斯汀冯二哥说的“我”肯定不是狭义的这个他,而是自体分裂的最原始端。

他继续说:“我有一头稻草一样金灿灿的头发,像阳光,村里的姑娘大娘们都喜欢和我说话。但我没摸过我的头发,它在离开地表之后没多久就全掉光了,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斯汀冯二哥厌恶地看着地上那团灰溜溜的假发。

“我想,它摸起来应该也和阳光一样软绵绵的,没有繁复的样式,短短的乱乱的。”他忽然悲哀起来,“不,我不知道阳光摸起来什么样,我没见过阳光。”

林棋冰忽然有点同情他。

“你很想回到地表?重新过上凡人的生活?”周围的热度在降低,林棋冰拽着众人往岩壁内侧藏了藏,“那你最开始是怎么下来的?”

活人又是如何转变成食人族的呢?

斯汀冯二哥说:“我记得不太清,很多很多年前了吧……去磨坊磨麦子的路上,那天的路忽然烫烫的,有东西在脚下震动,我的驴大叫一声暴毙了。”

他的声音好像从颅腔里传来:“我很喜欢我的驴,给它钉了蹄铁,像马儿那样。我去摸它,没气儿,蹄铁烫得发红。就连它侧面躺地的那片皮毛,都被烧焦了。”

“我吓坏了,想跑,可就在这时,田野里忽然多了点流淌的东西。我走过去,发现一片散发着药味的水泡子,热热的。”

栀子问:“然后你就泡进去了?”

“我没有。”斯汀冯二世咀嚼着这份过期可能近千年的N手记忆,“我逃走了,没管驴也没管那袋麦子,回到家里病了一场。”

那位名叫摩尔或者摩泽的、生活在村子里的金发好石匠病好之后,周围几个村镇之间多了个巫医。

巫医对外兜售一种灵泉,温热的,用它泡澡能治愈疾病,伤寒和疫病都能治。

石匠能起身后,身体一直拖拖拉拉地小病不断,家里的粮食都吃光了,他用最后一袋没去壳的麦子,换了一小杯温泉,喝下去就病好了。

但村民们对温泉的需求越来越大。

每个人都花钱享受了这种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的好处,还有人买来温泉囤在家里,一时间,衡量一个人或一个家族是否“高级”的标准,从耕几块地储蓄多少钱币,变成了囤积多少温泉。

拥有越多温泉,就拥有越高的地位,在村镇里有更多的尊重和话语权。

因为巫医不是常常留在同一个地方的,有人需要温泉的时候,往往得求助于村里的大户人家。集体的结构在此被改变。

“然后呢?”林棋冰问。

“然后是我厄运的开始。”斯汀冯二世说:“只是当时,我以为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金发石匠动了一个心思——他曾在田野上见过一眼温泉。

完全野生的,不由巫医掌控,谁发现了就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