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隐形麦克风说了句,“小董,你出去吧。”
玻璃花幕墙的隔音效果很好, 龙年只看见外头模糊的影子一动, 应该是董珊关上了门。
“徐先生, 您还好吗?”龙年压抑住心底的颤抖,如常问道。
徐先生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他没有穿往常那件盘扣丝绢上衣,而是换了一身西式礼服, 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只企鹅,黑衣襟衬在大肚子两侧,中间的浅色马甲如烤胀年糕似的膨出来, 燕尾衣摆挂在屁股下面,有些滑稽。
“你坐过来啊,傻站在那干什么?难道我这以前少你座了吗。”
徐先生责备道,戴满戒指的手指拍了拍客用椅,这话他常说,但一双眼睛却冷冷盯着龙年,带有十分陌生的意味。
龙年一步步走过去,他感觉唾液不由自主地从喉管往上返,根本咽不下去,他在那亚麻单椅中落座,两人拉了几分钟家常,徐先生问最近的工作情况,龙年一一作答。
最后,他因徐先生无形中越靠越近而缩了一下,“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徐先生怪异地微笑起来,“最近咱们社团底下,有一阵风开始悄悄吹起来了嘛。”
“我没太听懂您的意思。”
“你很快就会懂了。”徐先生语重心长道,“我们马上就能再度变成自己人。”
“什么……?”
龙年的眼睛瞬间睁大,还未等他反应,这把亚麻椅子的扶手、靠背和椅腿就骤然冒出五只金属环,将他的四肢与脖颈牢牢锁住,他挣扎间动弹不得。
“我选中了你,不,我们选中了你……将解脱和慈悲带给每一位提灯人……”
徐先生的语调愈发扭曲,那五根小香肠似的手指伸向龙年的脸,带着阴冷的沉香气味,尾调是淡淡的青苹果。
龙年的眼角不断抽搐,他的脸皮被徐先生的手覆盖住,那触感柔韧却无生命力,好似鞣制过的小羊皮,没有温度,一丝丝阴冷感渗入他的颅骨……
“苏醒的时间到了……”徐先生瘆人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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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羊站在总部楼下,身边已经聚集了几十名提灯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安全名单上的同伴。
其余的是静默者,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位靠外,隐隐有将活人同伴围在中间的意思。
不对劲。
毛羊忧虑地看了一眼总部楼上,龙年此刻应该在里面,但他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如果真如林棋冰所言,徐先生已经……那么龙年当真凶多吉少。
不过,眼下更需要安全感的,其实是毛羊自己,为什么最高办公室会突然召集他们开会呢?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最高办公室的落地窗是能完全打开的,徐先生也有几次站在那,发布指令,也对他们说些颇有裨益的教导,徐先生就像所有人的大家长和吉祥物……
说真的,他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接受徐先生被侵蚀的说法。
可眼下这个关头,毛羊不得不警惕起来,他望向四周,那些皮肤苍白的“同伴”们在或蹲或立,看上去懒散随意,实际上堵住了所有墙头和巷口,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圈。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怪怪的……”另一个发现端倪的活人同伴站到毛羊身边,后者点头的动作瞬间凝滞,“等等……你发没发现,有几个人被他们叫过去了……”
毛羊的手指轻轻颤抖,在西南方向,有两个穿着休闲装t的提灯人被招走,他们朝着墙根侧边的静默者去了。
毛羊认识他俩,都是有点贪图小利的老油条,软骨头,所以龙年和他暂时没把那两人算在安全名单里,他们不知道静默者的事情。
一股悔意哽在毛羊的喉头,他装作和身边人聊热的样子,勾着肩膀往那边打闹了两步,恰好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