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棋冰在桌边坐下,手指有意无意搓动脸皮,上面的软蜡的触感和皮肤一模一样。
变成皮百里的她中途换了身衣服,穿戴休闲装和口罩,这才一路回到黄昏街区,没有贸然解除伪装的原因只有一个,忌惮这种易容材料包的副作用。
“你怎么认出我的?”林棋冰第一次觉得桌子矮了很多,她摸了摸眼皮上的疤痕。
“乍一看是吓一跳,仔细观察起来,就连头发走向和毛孔和一模一样欸,完全没区别……可是我怎么会认不出冰淇淋呢!”沐朗高兴起来。
林棋冰无情戳穿:“是因为留在你伤口里的邪祟触须感应到了吧。”
沐朗一窒,头摇得像拨浪鼓,否认道:“怎么可能?不管冰淇淋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认出你的,和那个没关系。”
一把雕塑刀被放到桌面上,林棋冰淡淡道:“那你记得我原来什么样子吗?”
“当然记得,为什么这样问?”
林棋冰扯了扯嘴角,看向他:“因为我自己不记得了。”
回来的路上,林棋冰一直在回忆自己的样子,可是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起一道模糊的影子,没有具体的五官。
头发好像是黑色的,皮肤……白,那么脸型是什么样的呢?还有眼睛形状和鼻梁的高度。
通通都被从记忆中抹去了。无论她如何给自己做心理暗示,都只能想起一张似是而非的脸。
同伴们被沐朗叫了起来,聚在后厅,围住皮百里模样的林棋冰。
“我易容之前给自己拍了张照片,你们看这上面是我的样子吗?”林棋冰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就是你啊,嘶,这是互助者驻地附近吧。”李再抽了口凉气。
林棋冰的视线投向手机,屏幕上的女生对她而言有些陌生,头发因刚取下发网而显得凌乱,肤白牙白,眼睛又冷又亮。她原来长这样吗?
最恐怖的是,林棋冰每每记住照片上的样子,可下次眨眼后,她又会觉得照片上的人陌生,好像和之前记住的长相不一样了。
她又从道具背包中拿出一张纸,是伯劳鸟和皮百里的那沓秘密资料,上面贴着她的照片。
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林棋冰能看出两个是同一人,但完全不觉得那是自己。
一个怀疑的念头被植入她的意识,每次同伴告诉她“那就是你”时,她都会产生无穷无尽的陌生感,觉得非常荒谬。
“应该是道具的副作用。”林棋冰揉了揉太阳xue ,继续盯着照片自我洗脑,“这是我这是我……这是我这是我……”
念叨了不知多少遍,她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不出任何一张脸,就像自己的面部数据被从大脑里删除了那样。
同伴们也很头痛,这样的话,林棋冰要么强行卸除装扮,但会承担面容扭曲和精神异常的风险。
要么就让软蜡待在脸上,保持皮百里的样子,只是24h后它会自行剥落,到时候她还是要过这一关。
“唔……”沐朗握住了林棋冰的手腕,目光担忧,他忽然抬起头,向其他人说道:
“要不,大家帮忙回忆一下,说说第一次见冰淇淋的时候是什么场景?或者对她印象最深的时刻?”
最先开口的是迟一婉,她蹲下来,双手抓住林棋冰的另一边手腕——视觉效果是她抓住了皮百里的手腕,这让李再的后槽牙磨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我第一次见冰淇淋是在主城区,那一天我记得我化了全妆,喝一杯蓝莓味冰沙,还弄到靴子上了。那天我姐和李再安排t我和雇佣来的陌生人进剧本,就是那个梦中游乐场,我还不高兴来着……”
“哎,你怎么光说自己啊。”沐朗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