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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漠:“因为你像你娘,越长大越像,看见你我就觉得烦,索性眼不见为净,远远打发了。”

李青辞勾起嘴角,神情极其讽刺,他冷冷看着李贞泽,一语未发。

李贞泽移开视线,慢慢眯起眼睛:“本来我都记不清玉香的样子了,你这一回来,又让我想起来了,真是徒添烦扰,早知这样,就该在玉香死的时候,顺手掐死你,一了百了。”

如此凉薄的语气,李青辞毫不怀疑,若是他爹回到过去,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掐死他。

“你们母子俩真是如出一辙的令人生厌,你娘活着的时候令我厌恶,总让我想起曾经那些不堪,她死了,还有一个跟她相像的你来给我添堵,总让我想起她。”

“如今好了,我要死了,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

“我这一生,虽少时艰辛、难堪,但后来也算如意。”

李贞泽低声喃喃,眼神虚散,不知道是在跟儿子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

李青辞站立一旁,静默不语。

“先有发妻扶持,一路读书科考,最终状元及第,后有续弦襄助,官途坦荡,得蒙圣眷,高官厚禄,大权在握,若是能再活得久一些,尚书一职如探囊取物。”

“不过,我虽折了寿数,但得了一把万民伞,也是值当,算是死得其所,心中并无不甘。”

声音越来越弱,话语停了。

李贞泽阖上了眼。

李青辞站着没动,良久,他俯身坐下,塌下肩膀,深深垂着头。

又是一场辞别。

秋风萧瑟,寒风刺骨。

李青辞站在灵泗山上,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下空空。

自五岁那年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母亲墓前。

尚在京城时,他年纪太小,灵泗山距离城里太远,他一个人去不了,后来祖母领着他去了国芳观,说这里供奉着他母亲的牌位,想她时可以过来看看。

眼前的坟冢跟幼时记忆里不同,不知何时被修成了双人墓穴。

李青辞并未违背他爹的意思,遵照遗愿,将他和母亲同穴安葬。

高琼枝跌坐在一旁,以袖掩面,痛哭不止。

好半晌。

李青辞无奈叹气:“人都走了。”

高琼枝哭声未止,她微微侧目看向身后,见送葬的人已经朝山下走去,便施施然放下袖子,面上全无悲色。

她摸了摸李巧妤的脑袋:“别跪了,起来,咱们该回家了。”

李巧妤小声抽噎,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痕,缓缓起身。

一行三人,朝山下走去。

高琼枝朝两人道:“以后我死了,给我埋到对面的衡芽山,埋高点,一定超过这俩人。”

李巧妤撅着嘴埋怨:“娘!你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哪能随便说。”

高琼枝不以为意:“这都什么的,谁都有死的一天,或早或晚罢了。”

李青辞道:“若我死在你后面,就按你的意思给你下葬。”

高琼枝一愣,不由得笑道:“也是,说不定咱俩谁先死呢。”

只差七岁而已。

李巧妤更生气了:“娘!哥!你们真烦人,净捡些人不爱听的说。”

见宝贝闺女真伤心了,高琼枝好声好气道:“好好,娘不说了。”

家中主君离世,虽有短暂伤感,但并未愁云惨淡。

生活照常,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没有离了谁就过不下去。

为了和年轻寡母避嫌,李府在西院开了侧门,供李青辞日常出入,西院也另起炉灶,两院各自吃饭,一应事务,互不掺连。

李贞泽离世,圣上派人到府上抚慰,称李青辞颇有其父风范,当为股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