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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真人,他虽然也是宝婴境,但……”

但孙师叔是上届掌门的遗腹子,被师父宠着长大的,脾气古怪,性格又稍软弱些,做个长老无所谓,但执掌宗门却有些力不从心。安斯年完全能听懂对方的未尽之言。

邓景山答完猛地抬头,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安斯年:“安师兄!我完全感应不到您的修为,至少也是神光内蕴的宝婴境?您与我扶云宗有旧,求您看在同属仙道的份上,能否……能否指点一条明路?或者求您收留景山在此做个洒扫仆役?景山……实在无处可去了……” 他挣扎着就要起身下拜。

安斯年单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阻止了邓景山的跪拜。他没有立刻应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似乎有些出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深湖。

过了良久,久到邓景山以为这位高深莫测的师兄已经拒绝了自己时,安斯年才极其缓慢地开口:“魏掌门坐化前,有何交代?他的四个徒弟呢?葛明煦、沈崇、曹宜春,还有最小的方敏达?”

邓景山连忙回答:“掌门的交代……我等外门弟子身份低微,未曾亲闻。只听说……似乎留下了一枚洞府秘钥?至于徒弟,唉,他老人家也是徒缘不济,原本的五个徒弟,几年前老四在筑基时出了岔子,被天劫轰了个魂飞魄散,两年前老大老三带着老五携手离开宗门不知所踪,也许是另攀了高枝儿。老二沈崇倒是留下来了,就是如今的戒律堂首座,算是中流砥柱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才有些后知后觉,偷偷瞄了对座人一眼,“话说,那位早逝的木系天灵根居然和您同名,也叫安斯年。”

安斯年没答话,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茶杯,他的目光越过邓景山,投向无垠的星空,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点点寒星,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极其遥远的东西。海风从露台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他身周弥漫的无形压抑。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玻璃门边缘,背对着邓景山,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你且安心在此住下。扶云宗之事……我已知晓。”

观景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室内邓景山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走廊外的凉亭里只余下地灯昏黄的光晕,以及远处海浪不知疲倦的低吟。

安斯年站在围栏边上,邓景山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落在他的记忆深处。

扶云宗,那是他在九嶷大陆的家。

三百年的春秋,远超他在地球这短短数十年。

纵然因为他三百年没能筑基,在那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堪称笑柄,掌门魏星洲对他这个‘老炼气’早就不闻不问,只当是宗门养着的一个边缘人。但宗门也从未克扣过他的份例,该有的丹药灵石、基础功法,一样不少。那份看似放养的淡漠里,未尝没有一丝‘随你自在’的宽容。

而秦恒……安斯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难过了一瞬。

那是他漫长孤独的宗门岁月里,唯一真正走近过他心扉的人,是他在冰冷求道途中,罕有的暖色。此刻,扶云宗突然的颓败,秦恒他……是否还活着?

去意,猛然冲撞着他的理智。他想回去!哪怕只是为了看一眼山门大阵的螺旋云,为了确认故人的安好,哪怕只能远远一瞥……

“斯年。”

低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瞬间拉回了安斯年翻腾的心绪。

晏臻悄然靠近,宽大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后肩上,另一只手端着个白瓷杯,里面是温热的牛奶,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安斯年紧绷的身体在这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下,放松了一丝。他没有回头,但微微侧了侧,让鬓角轻轻挨蹭了一下晏臻搁在他肩头的手背,然后沉默地接过牛奶,指尖感受着杯壁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