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所幸这家公司倒也没把事情做绝,没和他掰扯什么违约金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再之后,凭着那张脸和曾经有过的一星半点热度,安斯年又坚持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可等来的,是差一点被卖到园区的诈骗……

电话里的男声依旧语速奇快地在游说,回忆却像是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安斯年淹没了。

漫长的沉默,客厅里似乎有冷气在流动,比屋外初冬的海风还要冷。

晏臻放下筷子,蹙眉站了起来,陈皮在院子里忽然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客厅落地窗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豆汁儿的尾巴也停止了摆动,弓起背,警惕地看着安斯年的背影。

可这样漫长的停顿,在电话那端的老韩听来,似乎是终于有了兴趣在权衡。

只有安斯年自己知道,‘柏文轩’这三个字瞬间穿透了他用漫长岁月筑起的壁垒,暴露出最深处未曾愈合的旧伤疤。

这会是他的心魔么?

安斯年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再开口时,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波澜,甚至比之前更加平稳,

“柏文轩……确定会来?” 他确认了一遍。

“确定!百分百确定!合同都已经签了!” 老韩听出转机,声音更加兴奋,“安老板您放心……”

“好。”安斯年没等老韩说完,“我同意。具体事宜,你派人来直接对接细节。”

“太好了!安老板您真是……” 老韩喜出望外,一连串的奉承和保证立刻涌了过来。

安斯年却没有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就,算算总账。

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无声地按在了他的后腰上,带着熟悉的力量,轻轻一按,又缓缓摩挲了一下。

安斯年紧绷的背部肌肉,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他没有回头,但周身的冷气却立刻被这无声的安抚融化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海像是在做梦一样——

早上,晨光会穿过花海涌入单间,轻柔地唤醒小与。

她睁开眼,脸上是久违的红润,伸一个大大的懒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洗漱间里,她盯着牙刷上干干净净的泡沫,愣了几秒,才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惊喜朝门外喊:“爸爸!刷牙没有红的!”

那干净的笑容,像一束过于强烈的光,刺得林海眼睛发酸,心底深处甚至有一个荒谬的念头疯狂滋长——是不是……误诊?之前只是场凶险的感冒?女儿正在……飞快地好起来?

他用力攥了攥拳,压下翻涌的酸楚和希冀,哑声回应:“好!真好!说明……说明我们小与身体棒棒的。”

小与会像只笨拙的小鹿奔下楼,直冲向客厅里那个巨大的毛茸茸的身影。

“陈皮!”她脆生生地喊着。

那只叫‘陈皮’的巨型卷毛犬闻声抬起头,棕色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它温柔地低下硕大的头,湿漉漉的鼻尖轻轻地碰了碰小与伸出的指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噜声,随即温顺地趴在她脚边,蓬松卷曲的厚毛堆叠起来,真像个会呼吸的巨大靠垫。

“你真暖和呀,陈皮。”小与咯咯笑着,小手揉进它温暖的毛发里。陈皮似乎听懂了她的夸奖,身体更紧地贴着她的腿侧。

“我们去看看花?”小与刚迈步,陈皮庞大的身躯立刻同步移动,不紧不慢但坚定地贴着她行走,像一道最柔软可靠的白色移动护栏。

走到后院阳光最好的地方,小与在长椅上坐下,陈皮会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小小的膝盖旁,任由她的小手在它厚实的卷毛里探索。

“豆汁儿呢?”小与小声问,目光四下搜寻。

那道优雅的黑色影子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窗台上,绿宝石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