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南瓜苗和爆炒双脆,等人来齐了再开火烹饪。
他正想着呢,窗外伸进来一支含苞的勒杜鹃,就在他眼前瞬间绽开了两朵,像是有人伸出指头比了个‘v’。
安斯年知道,这是有人到半山腰了。
嗯,两个。
渐渐的,电驴的声音由远而近。
民宿头一位客人呢,他打算出门迎接一下。
洗干净手,摘下围裙,他随手捋了捋头顶的卷毛,走到玄关,打开了大门。
“哇!哇哇,小安,你这些花怎么弄的?怎么就这么几天,就爬满墙了?”水佬还没停稳车就开始大声叫唤了。
“请了个绿化公司弄的,还不错吧?”
安斯年笑着回答,目光向水佬身后看去。
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一脚踩在地面,抬腿下了车,左手一个黑色小行李箱,右手一个……猫包?
安斯年仔细再看一眼,确实是个猫包,透明的舷窗里,一只全黑的猫咪冷冷看着外面的世界,一动不动的,活像只玩偶。
所以,不是拎包入住,而是‘拎猫入住’?
安斯年觉得,这一定不是他听力的问题,而是水佬的粤普实在太水了。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安斯年这才看向男人的脸,怎么好像还有一丝丝的眼熟?
对方似乎也有些微愣,瘦到凹陷的脸颊让本就利落的线条更显锋利,苍白的肤色衬着清晰的黑眼圈,右脸靠下的地方,居然还有一道微微隆起的疤痕,顺着脖子,一直向下延伸,然后被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领口遮住了。
大热天的,怎么把领口扣这么严?
想到这儿,安斯年突然记起来了,穿回来第二天,去星爸爸给冯乐乐打包下午茶的时候,在店面角落里见过这个人。
那还怪巧的说……
大几十公里外在这儿再次遇见。
再次见面,大太阳底下,他给人一种很奇特的矛盾感,明明瘦到骨头架子,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偏偏又焕发着极度旺盛的生命力,像是悬崖边上石头缝里的杂草,营养不良又被风吹雨打可仍然蓬勃生长的那种感觉。
就是脸色有些奇怪,僵硬得很,眼神还飘忽不定的。
“欢迎,我这儿才准备好试营业,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请多多包涵。”
安斯年笑着招呼,伸出手准备帮人拎箱子,那男人没答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自顾自拎着箱子走进屋里去了。
……似乎有点高冷不太好相处啊。
安斯年收回手转过身,水佬已停好车走了过来,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哇塞!哪家绿化公司啊,这弄的也太好看了,早知道可以弄成这样,那我当时干脆搬过来住好了,小安啊,就凭这片花海,你这民宿生意就差不了。”
言下之意有些后悔出租,安斯年当没听见,反正合同在他手里,想违约的话,那可得多掂量掂量。
“谢谢水哥吉言,饭差不多了,再炒个菜就行,先进去吧,稍微等几分钟就好。”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准备开火炒菜,他招呼完水佬,再发个信息给冯乐乐让他们下楼,然后快步进了屋。
柜台前,高大的男人挎着猫包,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
安斯年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给人做登记。
快闪到电脑前开了机,冲人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还没正式营业,业务不熟练啊,稍等稍等。”
说完拿起柜面上放着的身份证,迅速瞄了一眼:
晏臻,93年生人,住址在京都。
“……晏先生,客房都在二楼,你一个人的话,住单间可以么?房间主要是山景,也可以看到一点海景。”
“要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