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间不置可否:“我帮你搬家。”
白来的苦力他爱留不留,孙春芳懒得管,从怀里展开张折痕很重的地契。
她说了她自有去处,只是那打好的柜子,孙春芳撇过脸去:“打都打了,你要搬就搬。”
院里来往处理“后事”的人不少,孙姨娘搬点东西也无关紧要。
落脚处很快安置好,孙姨娘也没忘让小尾巴似的纪清梨过来坐下,别操心房子的事。
“我说了我又去处一个个怎么都不信。你以为赵氏怎么那么恨我,我可没少从文昌伯手里要银子。”
“还留给我这么多首饰银两,你要把沈家搬空?”
纪清梨执拗要她收下:“都是我平日攒下,还有嫁妆里的东西。姨娘日后总有自己打算,要做什么,我愿为姨娘出力。”
孙姨娘拿起把玉柄扇子:“你这些打算啊,本都该用在你母亲身上。她看着静,实则才是那个喜欢热闹,半点熬不住的人。”
“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当年我刚入府就有身孕,赵氏看我处处不顺,是你母亲处处帮扶。”
实际时隔太久,久得母亲在纪清梨心里只是个模糊影子,一种感觉。她只有侧头认真听孙姨娘的话,努力缝补填满那道影子。
这神色同她小时候闷声坐到门口,快把自己饿死的模样一样,孙春芳无奈,心也霎时软下去。
她母亲帮自己掩护生下纪彦,她来照顾她家的纪清梨,真是一报还一报。
“纪家不像话,你那个爹更是跟死了一样,你别管他。以后姨娘这儿,你就当是自己家,是你娘家。”
“沈家家底殷实,你也并非没有退路。有事就来找我,”孙姨娘同她讲悄悄话,“再不济那梁间还白有身力气,让他去前面顶着。”
院门口坐着的梁间默默转过头来,没有反驳。
“若我有日想和离呢?”
孙姨娘光嗯了声:“想离就离。姨娘在西街开个铺子,还顾不上你?
纪清梨抿唇说好,她想这样就很好了。
她刚知道契约时,哪起过半点和离的心。即使明知契约不稳,恐有变动,也只是稍稍构思未来。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有自己的家,有退路,有姨娘。她要想可以大大方方仔细的想,来日有变她何尝不能自己挑个合适的人。
一切崭新道路好像就在眼前。
不过……
这位梁叔叔怎么还在门口?
算算姨娘入府有孕的时候,纪彦到底是什么情况当真难说清。
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孙姨娘并不喜欢怎么他。
从前宁愿把她从角落抱出来,给她擦脸,也很少管旁边同样坐着不吭声的纪彦。
赵氏把纪彦带走,孙姨娘闹过,却也妥协。倘若纪彦是梁间的孩子,千辛万苦瞒着生下来,又怎么会这么置之不理?
纪清梨有点想问,还没开口就被孙姨娘看穿,拿扇子砰砰拍她脑袋,打岔推她上去休息:“你今日不回沈家无事吧?”
纪清梨捂住脑袋哎呀声,头顶被拍得毛茸茸,说明日就回去,不会有事的。
既然有心和离,那契约上写的有些得问清,而且沈怀序说得些什么舔眼泪闻她含她的,说得像有什么怪病。
他那时神色沉沉不似作假,纪清梨压下不安,一切明日再问。
没想到转眼到了第二天,淅沥沥雨间,沈家隐晦传来消息,说沈怀序怎么了。
沈怀序?沈怀序能怎么,他不是永远云淡风轻,永远运筹帷幄旁观在局势之外吗。
况且她看着马车回沈家,还叮嘱棋白去找大夫,他吐血只能在家休养,难道还会事。
莫名的,他在马车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