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挂不住,讪讪笑了笑,可惜那笑总滑下来。
此情此景,陛下也没再发话,不料右仆射道:“当年先帝曾言,太子若择妻,必为薛氏女,如今陛下还未立后,薛二姑娘便嫁与他人,不妥。”
此言一出,东安王拍案而起,他与清河公主一母所出,因腿脚不便需在京城休养,故而未曾就藩。
这些年,他一直痛恨薛太后,亲妹妹尸骨未寒,便迫不及待与王氏联姻。
薛家对不起清河,如今就连后位,也要拱手让给王氏所出的女儿。
“静宜郡主难道不是薛氏女?”
谢凌钰脸色隐隐难看,开口时语气寒凉。
“朕立谁为后,与汝无关。”
他终于偏过头,看了眼太后,她挑起的话头,兜兜转转竟到了皇帝头上。
此次宫宴,果真别有意图。
“罢了,只是谈及侄女婚事,怎就提到陛下?”太后微微摇头,“不过今日,慧忍大师难得赏光,不若帮这孩子看一看。”
谢凌钰双眼微眯,看清楚慧忍那张脸时,心底蓦然发出声冷笑。
少年眼神寒凉至极,也没有阻挠的意思,他实在好奇,太后耍什么鬼名堂。
慧忍收下胡侍中递来的八字贴,久久不语。
“回禀太后,女公子命中有福,同哪个郎君成亲皆可,唯独不可同丙申年夏出生的成亲,二人相克。”
慧忍语调不高不低,刚好能让近前的宗亲听见。
彭城王惊愕不已,皇帝便是丙申年夏出生,天子便是国运所在,岂能娶一个相克之人?
谢凌钰面无表情,心底却不停嗤笑。
他余光留意薛柔神色,只见她亦是讶然,并无意料之中的平静。
谢凌钰心情稍稍好些,语气恢复素日待臣下的温和。
“久闻慧忍大师精通佛法,观众妙之门,朕心向往之。”
谢凌钰难得多说几句,仿佛当真一心向佛,和颜悦色起来。
“朕有几处疑问,需与大师论经解惑,不知大师可否愿意?”
薛柔更为惊愕了,早知陛下过目不忘,可若论经,需在佛法上颇有造诣。
陛下分明最厌恶佛道之说,只道虚无缥缈,哪里会通什么佛法。
慧忍一怔,随后道:“陛下抬爱,修佛法乃是向善,今我朝天子心怀仁德,乃天下人幸事。”
引慧忍至东殿的李顺脚步微顿,眼皮都跳了下。
二人至东殿,谢凌钰摒退宫人,与老者相对而立。
慧忍方才坐下,便见帝王居高临下,垂眸审视自己。
“朕记得,给过你们体面了。”
少年说话慢条斯理,却不显温吞拖沓,字字掷地有声,显然并非冷静,而是怒极下极力克制。
“贫僧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慧忍无波无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一刹那,利剑出鞘,直指老者脖颈。
虽未一剑封喉,却只有不到半寸距离,稍稍不稳便可能刺穿咽喉。
“朕的意思,便是受大师方才所言启发,一心向善,求佛祖庇佑大昭。”
帝王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与其说是商量,不若说是赤裸裸的恐吓。
“朕素闻阿育王寺诸多金身,不若熔作军饷,也算全大师一片苦心。”
第44章 第 44 章 怎么让他放下戒心,才是……
慧忍闻言, 纵使见过大风大浪,也忍不住愀然变色。
尚且年少的帝王神色中无一丝说笑意味,长睫垂下, 看不清眼底情绪,却能见其嘴唇微动,吐出的字眼一个比一个骇人。
“大师明心见性,此刻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