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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琢光想骂一句脏话,但不敢张嘴,怕蟑螂爬进她的嘴巴里。

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虫子,抬着腿要从蟑螂堆里跳出去,但是密密麻麻的蟑螂比她的动作更快,几乎瞬间就覆盖了所有能去到的地面。

有一只虫子停留在李琢光的手背上,似乎在啃咬她发肿的针眼,被她一把拍了下去。

它们在李琢光的脚下身体开花般被挤压爆炸,迸溅出汁水,爬到那女孩的纸板上,又变成一个个发霉的绿点子。

纸板腐烂融化,瘫软到地面上,如同往地上泼了一碗热油,溅到那些虫子身上霎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李琢光卷起裤管,捏住最后一个爬在她身体上的蟑螂扔进那锅热油里,虫子被煮熟,散发出蛋白质的味道。

地面上挣扎着细腿的虫子在白色的热浪下变成一滩滩黑色的水泥,融合在一起开始缓慢流动,流过李琢光的脚踝,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李琢光不得不跟着这力道往前走。

四周墙壁都倒下后,景象就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天空蓝得透彻又虚假,像是一张饱和度调得太高的贴画。

自李琢光身前有一条白色的道路,通往不远处的一扇拱形大门。

李琢光就着水泥的力道往前走,忽觉头皮有点痒,挠了挠头,又抓出一只蟑螂。

她把虫子扔进水泥里,看着那只小虫子舒展触角想要逃离,却又无可奈何地沉入水泥。

她僵硬地抬起腿,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地上的水泥像是为了迎合她的脚步,一浪高过一浪地起伏。

一千……

一千多少来着了。

无端的恐慌瞬间包围了李琢光的心脏,一把揪住她的气管让她透不过气来。

但脚下的动势不会因此停止,而是愈发强势地将李琢光往目的地送,不时发出一些硬壳虫与玻璃相撞时的哒哒声,听在李琢光的耳朵里像是扭曲的孩童笑声。

终于将她送到拱门前,那拱门是梦幻的古希腊风,拱门正中间吊着一块浅米黄的牌子,写着巨大的「天堂」字样。

门前有一个小讲台,上面放着一本纸质本和一支中性笔。

水泥往后退去,隐入地底消失不见。

李琢光的脚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病号服也维持着她刚出来时那样宽大而单薄,手背上的针眼肿得很高,又红又痛。

她走到讲台前面,看到那本纸质本上写着几行字——

「天堂会向每一个女孩慷慨敞开大门。

「好孩子得到应有的奖励,哪怕是坏孩子,也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后再得到应有惩罚。希望每一个你都在这里找到心仪的童年幻想伙伴。

「如果你想让那个女孩进入天堂,请问最合适的时间节点是?」

李琢光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事不是死后再考虑的么,人家又没有死,这么早开始筹备是否有些过于未雨绸缪了?

而且私自替人家决定死后的行程也怪不礼貌的。

她拿起笔,想写「死后」,将要落笔时又停住了。

她想到自己从醒来开始就莫名其妙一直在默数的秒数,将那一句话又阅读了一遍。

打光灯似的阳光撒在本子上,有一刹那似乎照得文字扭曲。

如果自己有那么深刻的肌肉记忆,就代表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绝不止一两次的重复。

她暂时想不起任何关于现在能用上的专业知识,只隐约知道这里应该是出现时间循环也不奇怪的地方。

那么她必然试过「死后」这个答案。

可以肯定,既然她还没有回答出正确的答案,那么在房间里的一千一百一十、一千三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