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卿与此前一样,垂眸盯着她手中的动作看了半响,颔首。
“要是我没有任务在身,就和你一起去了。”别枝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心知他听不到自己的烦恼不会往他的心里落,嗓音徐徐:“突然觉得有点身不由己。”
傅淮卿的印象中,别枝向来都是活力四射的,不曾见过她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样,他面色微凝,若有所思地将手中的草帽放到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好在别枝的低落就持续了不到半息,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眸中散着的光霎时间凝聚成团,掌心缩成拳愤愤道:“都怪他们!”
“相识不到半个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什么心悦于我,我看他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别枝忽然想起自己就是因为寂然的容貌才想着和他认识,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她静默不语须臾,话锋一改改口道:“当然,喜好容貌出众的男男女女也是人之常情。”
傅淮卿无奈地笑了下,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神色,喋喋不休地碎碎念着,显然就是憋了许久不知道该和谁说,眼下一见寂然就苦水大爆发。
“但是我也没有一下子跨一大步到了心悦的地步的,他还敢说心悦于我,他知道我喜欢容貌俊俏的男子吗?别枝说着顿了顿。
凭心而论肃王的容貌确实是上上乘,她理瞬间不直,气也不壮了:“是,他确实生的俊俏没错,但他知道他的声音真的很难听吗!”
傅淮卿:“……”
说得如此大声,他当然听见了。
就算是装成聋子,也听得一清二楚。
“见色起意的家伙。”她撇撇嘴,“撒一把哑药把他毒哑算了。”
眼瞳深处划过微许笑意的傅淮卿骤然听到这句,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别枝心中憋着气,要不是她不敢,怕是当场就要和他掰扯清楚:“我到底哪点入了他的眼,我改还不行吗?”
傅淮卿:“……”
别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肃王也好,她的假哥哥也罢,都在同一日表露出相似的意思,她皱起眉下了诊断:“他们俩脑子好像不大正常。”
被诊断为脑子不正常之一的傅淮卿面色微滞,她看似嘴上没提他,实则句句都在点着他。
傅淮卿想撬开她的脑子好好看看,何处让她断定自己不正常,他不正常,难道她的竹马就正常?
“哦,还有我师兄。”别枝忽然想起。
顷刻之间,傅淮卿心情舒畅了几分,她倒是一个没落。
他在别枝这儿若是讨不着好,他们也必然要讨不着好才行。
当然,若是只有一人能讨着好,也只能是他才行。
提到这儿,别枝没有适才般愤慨,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半响才道:“就当师兄妹不好吗?”
“相比起他们俩,我更不知怎么面对师兄。”她歪着脑袋抵着膝盖,侧眸仰头看着眸色起伏不定的寂然,沉默须臾:“他们俩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再有两个半月桥归桥路归路,但是师兄不是。”
师兄对她来说,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早知道我就不叫师兄帮忙查探那些人的行踪。”
别枝眼前闪过景清手臂处的伤口,他身处幽虚阁,手臂是和他的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世上要是有可以叫时间回溯的后悔药,她定然要吃一大把下去。
她再次叹了口气,“而且主子似乎又给他安排了任务,两日后就要启程离京。”
傅淮卿确实是给景清安排了任务,早在十日前就已经定下,他看着眸色忽而落了三四分的别枝,薄唇微抿。
已经下的命令,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眸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