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让江予臣有种想要躲闪的冲动,但他终究没那么做,只是犹豫片刻,就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休息吧。”时叙伸手调暗头顶小灯:“还有很长一段路。”
他的动作太自然,仿佛早已做过千百回,事实上,江予臣和他重逢以来,都是时叙在照顾他。
这个意识今天再一次被巩固。
江予臣的心情还很紊乱,无力思考,点点头就阖上了眼睛
坐车,上飞机,再坐车,到达公寓时已经凌晨。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光线像顺着地板拖至脚下,明明只是稍稍变暖色的灯光,整个人的精神就变了,好像一个漂泊的旅人回到了安心的港湾。
江予臣也很诧异自己已经将这个地方看作了家。
时叙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嗓音叹息:“啊,终于到家了~”
江予臣看向面露惬意的时叙,他在飞机上休息了一段时间,这会儿精神恢复了些,他知道时叙明天一早就有工作要忙,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只能趁现在。
“时叙——”
“嗯?”时叙正弯腰脱鞋的动作一顿,扭头望过来时,发梢还沾着一路奔波的尘土,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暖金色。
“下期节目录制前——”江予臣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行李箱拉杆:“我会搬出去住。”
“”
空气突然凝滞。
时叙直起身,眼里写着茫然:“为什么?”
“嗯,我想专心写论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里也很安静啊!”时叙急急地向前一步:“我保证不会吵你的!”
看着面露委屈神色的时叙,江予臣忍不住心软,但他强迫自己狠下心道:
“家里有更多资料,反正距离下期节目录制也就几天,我只想短暂安静两天。”
距离下期节目录制确实只有4天,也就是说不包括今晚,江予臣最多只是出去住三个晚上。
时叙的内心经受着强烈的折磨,理智告诉他三个晚上根本不算什么,可情感却在叫嚣着不甘,这个地方,他们的家,竟然不能让江予臣感到安心?
好半天后,他才重新开口,嗓音闷闷地说:
“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当然可以。”江予臣几乎是立刻回答,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只要能够离开,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你不忙的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的,不过不要老是想着开小差,郑经理又要骂你了。”
“才不管他。”
见江予臣态度依旧,时叙心情才好上一点,他低着头,神色难掩失落地说:
“那好吧,反正你有家里钥匙的,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嗯,谢谢你,时叙。”江予臣的声音柔软下来:
“晚安。”
“晚安。”
时间不早,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纵有万般不愿,时叙还是进了房间。
房门隔绝了视线,江予臣将疲倦的身体摔进沙发,重重舒了口气。
和时叙相处的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一期,江予臣越来越频繁地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心跳加速、注意力涣散、甚至在某些瞬间,他会不自觉地盯着时叙的侧脸出神。
作为一个医生,他的经验告诉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隔离让他变得不正常的源头。
也许是因为录制节目太累了,也许是海边潮湿的空气影响了情绪,也许过两天就好了。
江予臣闭上眼睛,任由深沉的睡意席卷而来。他不再费力思考,也不再试图剖析那些模糊却汹涌的情绪。
——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