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比空荡。
明心当初听闻,沈玉玹自登基之后纳过几位朝中大臣的女儿为后妃,崔璋茹成皇后,居当初崔皇后的居所,但就那么几个妃子,之后都疯的疯死的死,崔璋茹是第一个撞墙死了的,死时亦是枯瘦如柴,甚至被虐打过,听闻,沈玉玹甚至不喜给后宫妃嫔饭食,崔璋茹死后,便有其他妃嫔居崔皇后居所,又被如此虐待,最后结局不是自戕,便是疯了。
明心初次听闻这消息时,甚至想吐,此时路过那阴森森的皇后居所,不知里头先前又住了谁,明心小声交代,要明烨仔细检查,一定要将留在宫内的后妃们全部放出行宫。
走这一路上,明心以为他会说很多话。
可只是看着他往前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双手上还戴了枷锁,走时,只听他身上的枷锁一响一响,他沉默的走在前头,待到了郑孝妃的居所,他又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
明心与沉清叶二人,亦跟着他拾阶而上。
明心也有阵子没有来过郑孝妃居所了。
也因此,印象里,总觉得此地温暖,来了这里便能见到会护着她的郑孝妃,和疼她爱她的那个知瑾,犹记得这院子里还有一颗梅花树,进去,只见梅花树没了,似是被砍断,只剩下个孤零零的木桩子在那里。
这殿里黑漆漆不见丝毫灯火,不知是怎么回事,打眼一望,只见这殿里一片花白,便是跟过来的官兵都被吓了一跳,细瞧,只见是密密麻麻的白幡跟孝布,挂了一殿阴冷冷的白,夜里一望,阴气森森。
沈玉玹到了殿里,只站在里头不动了,又转过头来,招手要明心进来。
“再靠近些,我想多看看你。”
明心与沉清叶进了殿,他犹不满足,却没人理他,他只往前走,目光盯着明心,笑容里忽的露出怨恨来,“乘月,你真是好狠的心。”
“你如此铁石心肠,真心善变,兜着张无辜皮囊内心比谁都狠,你这样的一个人,谁会爱你——”
“你闭嘴。”
沉清叶听不下去。
“贱.人,”沈玉玹笑骂他,“登不上台面的贱.人,你插什么嘴?”
“一对奸夫□□罢了,你在我母妃的屋院里!你敢说你没有辜负我!?是你害我!是你抛我弃我!你从始至终没有一刻挑了我!每时每刻,都爱别人,贱.人”
只见明心冷面如霜雪。
她身穿白衣,只是站着,冷冷盯着他,眸中便是连丝毫被触怒的愤恨都没有。
“你总是这样看我,自从有了他,你总是,总是”
他一步步上前来。
沉清叶正要拦,却见他竟径直跪下,沉清叶自身为奴,被吓到,不禁忙忙避开,才要沈玉玹攥紧了明心的衣角。
“贵女——!”
“乘月,”他跪地,攥紧了明心的裙摆抬起头来,一双泪眼,“你爱他什么?爱他服侍于你?喜他待你为奴为婢?我也可以,我来给你伏低做小,怎么样?与你待在一处的一年,我都不敢轻易碰你,我多想你能教教我,多想你能告知我你为何爱他,你只要我猜,要我疯你为何不能怜惜我分毫呢?”
他哭起来,墨发落了一身,水中溺鬼一般紧攥着明心的衣摆,“乘月,走到如今的结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乘月你怎么能对我那么狠心一次又一次!”
只是见她白皙指尖落下。
沈玉玹怔怔,感受到她指尖抚摸上他的发,他忙抬起头来。
却见她目光依旧,并没有什么波澜。
沈玉玹只觉,恍似一盆寒水兜头砸下。
“知瑾,你不爱我,”明心已然看穿一切,“或许是爱,但你的爱并非是我想要的,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你对我,本身便只是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