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喜日子不谈这些,只是折腾了你这孩子,你外祖一向身静心安好,不喜京城凡俗,若你外祖还在,恐怕如今你还留在江南地呢。”
明心听着,不免垂下视线。
数年前郑孝妃死后,又值前太子有引动宫变之意,为明哲保身,谢外祖亲自来接明心下了江南。
在那江南水乡,明心做了几年恬然美梦,却在一日与家奴外出游玩时,听府中走水。
一场大火里,去了的只有谢外祖共几个家奴,便是连尸骨都被烧成了灰烬。
“可不是,”崔凤凝在旁侧道,“谢阁老一向是最好清净的,但也几年过去了,明家仁善,在外又有知瑾陪着,乘月也该习惯了。”
“是。”明心应声。
天子视线望去,“你父亲没来?”
“回陛下,”谢氏带明家族人磕头回话,“外子日前来信,还留在南海郡一带驻守并未回来。”
天子点头,“那是明烨?”
“是。”谢氏要明烨起身。
“双生子多大了?”
“今年有十七的年纪了。”
天子又看明心,“明家将领顾边外大事多年,明谢氏教子女有方,合该今日再算一场喜事,抬明谢氏从正一品诰命。”
他轻描淡写,四下霎时一静,谢柔惠僵愣跪着,在旁侧宫奴的道喜声下,跪地磕头谢恩。
话间止不住激切哽咽之意。
明心情绪越发复杂。
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一根根细绳牵扯起来,悬空了,落不着地上。
天子偏偏在这种皇室喜日,独独赏赐明家一家。
与那预言的书中类似。
这般荣华,砸晕了人。
帝后带明心与沈玉玹,崔璋茹三人说了会儿话,又喊了沈经年过来,皇后不要他上前来,只要沈经年跪着给天子远远问安。
“孩子,你身子不好,”崔凤凝对宫奴道,“去给乘月热壶药酒,送她坐回去歇息。”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明心谢恩,坐回席中,药酒来的很快,她刚喝完一盅,沈玉玹便先回来了。
崔璋茹被崔凤凝留了下来。
青年落座在她身侧,贺礼送完,四下歌舞升平,善仁皇后的生辰宴,众人都敞开了欢乐。
药酒要明心面庞红烫,她盯着前头舞姬摇转的披帛,视线逐渐发晕,撑着桌案要起身。
“二娘子小心,可是要如厕?”宫奴在旁侧候着。
“不是,我出去醒酒,你们不必跟着。”
“这——”宫奴欲言又止,望明心起身动作不稳,忙要去扶。
却见一戴了玉戒的手从后揽住了少女的手腕。
他攥的轻易,越发显得少女手腕细瘦,沈玉玹扶好了明心,“小心些。”
“你下去便是,”他对宫奴道,“乘月身有不适,我带她出去转转。”
宫奴再无异议,沈玉玹正要牵住明心的手,却被明心扯回指尖。
“方才没注意脚下,皇表兄不必挂心。”
明心撑了撑额角,兀自起身,听沈玉玹又跟在了她身后。
他脚步声亦步亦趋,紧跟不散,明心闭了闭眼,加快步子从偏门出了宴席。
却不想,外头些微落雨。
含着丝丝细雨的寒凉春风一下子拂上她面门。
明心站在台阶上,望前方阔朗夜空中点点星月,压抑一日的心绪霎时好了许多。
只是夜空之下,春雨淋过宫门重重,一道道红瓦围墙看不到尽头,明心望着,夜风吹乱她发丝,檐角悬挂的明灯映亮她发间流苏,落出银白的亮。
她身后是宫廷宴席,天上人间般热闹非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