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的眼底,沉清叶愣愣,他抬手想碰,又不敢,只是怔怔的看着那干净漂亮的花发呆。
“这是什么?”
“栀子花,”宣隆还挺纳闷的,“好像最近的时节都没有,是二娘子特意要大公子派人自南方地界寻来的,说要送给你,你怎的还喜欢这没用的啊?也不讨些金银珍馐的。”
“栀子花,”
少年迟钝的,一字一句道,他看着那干净漂亮的花儿,将花轻轻抱到自己的怀里。
温暖的馨香扑了满怀。
他微颤的指尖碰上花蕊,好片晌,才道,“不是没用的。”
少年低着头,他双手抱着栀子花,墨发垂落满身,遮了大半面容。
他一向沉静的声音有些哑,含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颤。
“是最好的,栀子花,是最好的”
“最喜欢的”
只要这个。
金银珍馐,神佛垂怜,世间至好。
与他又有何干。
*
明心喝过药后,自下午一觉睡到了半夜。
被褥里放了两个汤婆子,暖和的她周身出汗,近两日她明显感觉身子爽利了些,只是越发咳嗽不止,今夜又是被咳醒的。
“咳咳——额咳!”
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让她极为难受,却觉有手轻轻拍抚上她的后背,随之,是一杯温茶递到了她的唇边。
明心下意识先就着那只手喝了口茶。
“嬷嬷,咳——!咳咳!”明心咳得腰都弯了下来,她的手下意识揽住对方将离的手。
平日再如何为他人着想,独当一面。
在被病熬到喘不上气的时候,明心也只是一个刚满及笄之年并未多久的少女罢了。
“我喘不上气来嬷嬷,”明心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被褥,她上半身趴在床褥上,恐惧又难受的不停流泪,“咳!额咳咳!”
那只手不断拍抚着她的后背。
含带着浓浓的担忧。
却没有似从前一般,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明心自垂落的凌乱墨发间抬起头,烛火昏暗,她与少年那双满含难过的桃花目对上视线。
她从没见过他人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过。
就好像,恨不能替她承受这所有一切的苦难。
少年右脸上还贴着药布,明心没想到他会这样快就来到她的面前。
她用力压了一下咳意,大口喘着气,平复了稍许,声音都含着嘶哑,“清叶,你怎的过来了?”
她抽出被少年紧攥的那只手,抬起轻碰上少年冰冷的面庞。
外头一定很冷。
他的脸,垂落的发丝,都如淋满了风雪一般寒冷。
“都怪我没看顾好,”她过烫的指尖碰上他面上的药布,一双杏眼含着病倦,却一如既往温和淡然,“才要你又受了伤。”
沉清叶浑身一顿。
他张了下唇,心中胀满了他从未知悉过的情绪。
贵女在难过吗?
因他这种人,受伤而难过。
全因为他当时不明所以,对那位七殿下,升起的,卑鄙心思。
“奴被打,是理所当然的,还请贵女不要为奴这种人忧虑。”
他如此低.贱。
沉清叶垂下视线,第一次,他甚至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
“奴并不配。”
明心与沉清叶共处时间甚久。
她知晓沉清叶是个怎样的人,少年过分沉默又澄澈,从不招惹是非,明心只觉得是沉清叶受了欺负。
“清叶,痛不痛?”
她摸着他侧脸上的药布,话音里含有明显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