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知疼般磕到额头满是猩红,才觉他们的话入了神佛的尊耳。
有年老的奴隶颤颤巍巍起身,转头望见角落那好似一滩烂泥般的黑影,柴房里的奴隶们都聚到了一块儿,才显得那道蜷缩起来的身影越发孤零零一个。
老奴留着白鬓,顶着额头上的猩红,到那黑影跟前,听见其隐隐的牙齿磕碰声。
天太冷,隔着灰蒙蒙的月光,这瘦骨嶙峋的少年靠在墙根底下蜷缩着身子,露出的枯瘦手脚没有一块好肉,尽被打的皮开肉绽,新伤堆叠旧伤。
柴房里关着的奴隶没有哪个身上好闻。
但他怕是身上最为腥臭的。
老奴看得多了,知晓将死的人才会如此。
只可惜,他年岁明明是这柴房里头最小的一个,却也是今年开头唯独熬不过这场冬雪的。
听他牙齿上下磕碰的厉害,老奴微微低下头,要死的人耳朵时常失聪,他大声了些,
“叶奴,一会儿便要挑奴隶会白虎了,你若不想死于猛虎口中,便也过来求求神佛保佑吧。”
昏黑夜色之间。
那道因冷与痛在控制不住发抖的身影一顿,他被拔了指甲的手指微微攥紧,疼痛要他回神,他一点点咬住牙关,抬起眼睫,掠过老奴,朝前方俾睨人间的残破佛像处望去。
“求神佛......?”他话音轻到好似风都能吹散,“死于猛虎......好歹能落得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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