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博陵?”盛菩珠惊讶。
寿康长公主突然笑起来:“谢氏的根在博陵,老侯爷的衣冠冢也在博陵。”
“谢举元犯错,没有只有他一人受罚的道理,既然有错,那就大房一家子受过。”
“是您的意思,还是郎君的意思?”盛菩珠咬了一下唇,小声问。
寿康长公主似笑非笑:“不是本宫的意思,也并非三郎授意,而是由你父亲提出。”
“父亲?”
“对。”
寿康长公主红润的唇透着些许深意:“大房不省心,那就先远远地送出去,等什么时候省心了,再回来。”
盛菩珠疑惑:“可是大伯到底也是朝中重臣,圣人会同意?”
“本宫那兄长,恐怕心里千百个愿意。”
“一百鞭子下去,别说上朝,就是连半条命都要没了。”
“以本宫皇兄向来爱猜疑
的心性。”提起圣人,寿康长公主眸中笑意并未达眼底,凤眸荡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嘲弄,“若不顺水推舟允他谢举元回博陵休养半年,那才是事出反常。”
第62章
暮冬,山寒水冷,天色才将将明朗。
靖国公府门前,青石板上落着厚厚的雪。
谢清姝眼圈红得厉害,鼻尖也冻得发粉,她站在马车前迟迟不肯上去。
“母亲,您能不能去求祖母,求求长公主或者二叔父,我不想回博陵。”
秦氏脸上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替抽抽搭搭的谢清姝拢了拢斗篷,将手炉塞进她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仔细冻着,再晚,夜里该赶不上驿站。”
“不过是半年光景,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等你祖父忌期一过,我们就收拾东西回来。”
谢清姝心底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没有办法,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临行前又忍不住掀开车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明明犯错的人是阿耶,为什么我们也要一起受罚?”
“你这话,莫要让外人听去。”秦氏赶紧扯了谢清姝一下,勉强稳住心神,“你兄长和嫂嫂都没说什么,能有什么好哭的。”
谢清姝低着头,还是觉得委屈:“我怕以后就要留在博陵,回不来了。”
秦氏不禁一怔,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也不知是安慰谢清姝,还是在说服自己:“没有的事,你祖母是在气头上,等年后你都十六了,也到要说亲的年纪,怎么可能回不来。”
提起说亲,谢清姝不禁有几分羞涩,也忘了要哭,神情恹恹抱着秦氏一条手臂,小声问:“阿娘会给我相看什么样的郎君?”
“这要看你父亲的意思,总归不会比你大姐姐嫁得差,莫要担心。”
马车已经出城,谢清姝知道问不出,便泄了气:“那去博陵要经过雍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姐姐?”
大房长女谢清婉便是嫁在雍州,嫁的是雍州节度使之子罗显,罗家虽比不得谢氏尊贵,但在长安也算得上望族。
秦氏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半晌叹了口气:“若是来得及,自然要去,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她生润哥儿的时候。”
谢清姝有些高兴,又不忘提醒:“日后女儿嫁人,阿娘可别把我嫁得太远,不然像长姐这样,几年都不见得能回一趟娘家。”
*
腊月廿三,圣人在含元殿内宴请朝臣。
盛菩珠一早就跟着寿康长公主一同出门,先去兴庆宫拜见太后。
太后身体不太好,据说是年轻时受过伤,后来一到寒冬,双腿就肿得不太能走得了路,精神瞧着还算不错的。
盛菩珠磕过头,又被太后叫到跟前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虽然没夸赞什么,但显然是很满意的,吩咐宫人拿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