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亲,你母亲心痒了,要招来做女婿呢,你且看着吧。”
傅棠梨听到此话,顺便瞟了傅芍药一眼,这才发现,从方才起,傅芍药就板着脸、撅着嘴、坐在那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严氏压低了声音,但那嘲讽的意味却愈发明显:“可惜燕娘好像不乐意,嫌弃许表兄不够显赫。她在想什么,想和你比,做梦呢,雀娘你的福气是独一无二的,别说我们家,这天底下就没人能越得过你去。”
傅棠梨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连答话的兴致都没了,心绪愈发沉重。
过不多时,傅家众人都聚齐,傅姑母的马车也终于到了,杨氏亲自出去把她迎了进来,许家的表兄鲜衣轻裘,带着一干随从,扛着大箱小箱的礼物跟在后面,排面做到了十足。
二十年未见,一朝归宁,傅姑母对着家里人又是哭又是笑,自不消说,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傅方绪也露出了明显的欢喜。
许家表兄名连宜,果然如严氏先前所言,生得一副好样貌,身量高挑,眉目俊朗,他与母家的长辈和兄妹们逐一见过,礼数周全,仪态温雅。
傅芍药板着的脸悄悄地松了下来。
傅姑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待傅家几个侄儿、侄女都差不多和蔼,独和傅棠梨相见时,格外激动,拉着傅棠梨的手久久不放。
“我在蜀州的时候,就听说我们家二娘子被钦定为太子妃,真是祖宗庇佑,皇恩浩荡,我喜得连夜去拜了佛,今日见了这孩子,果然,这气派、这容貌,就和天上的神妃仙子似的,我们傅家真是有福气。”
这沉甸甸的福气压得傅棠梨胸闷气短,但对着傅姑母,她还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循规蹈矩地问安、应答。
傅芍药的脸又绿了。
严氏看得要笑,刻意提高了声音:“却也是巧了,妹妹知
道吗,如今雀娘住的地方正是妹妹昔日在闺中的旧居,可见那院子是有些运道在里面的,妹妹和雀娘都是有缘人。”
其实当年傅方绪颇有些重男轻女,上佳的屋宅都分给三个儿子,至于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不过草草指了处偏院给她,待到傅棠梨从渭州归来,也只剩这一处地方,便住下了。
傅姑母不明内里,听得很是惊喜:“果真如此?雀娘,能不能让姑母去你房里坐坐、看看,这么久了,也不知和当年是否一般。”
傅棠梨心急如焚,恨不得要捂住严氏的嘴,但也来不及了,面对傅姑母热切的目光,她只能垂下眉眼,温柔地笑着:“姑母说哪里话呢,什么能不能的,姑母原是旧主人,如今回来了,我也要退让一射之地,姑母若想,过会儿我陪姑母去我那里,和您一道喝茶。”
傅姑母自然无有不从,大夫人严氏和二夫人张氏带着四娘子傅玉兰一起凑热闹,杨氏无奈,只能拉了傅芍药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往傅棠梨的院子去了。
半道上,傅棠梨偷偷地问了身边的胭脂:“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胭脂跑去看了,回来应道:“巳时刚过。”
傅棠梨听了心肝一颤,腿脚都有些发软。
——————————
长风亭中,红泥小炉中的炭木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上面放着白陶茶釜,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看过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赵上钧一人独坐,斟茶自饮,阳羡雪芽的味道抵在舌尖,清冽微苦,大抵如同这沉寂的春日。
天色不太好,莫约着是要下雨的,少陵原空旷寂寥,唯有道边柳杨柳可堪一提,柳枝青绿,间或有风拂过,柳絮因风起,恰似烟幕笼罩穹庐。
赵上钧抿了一口茶,他的神色平静,始终没有什么波动,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如同过去许多年在道观中一样,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