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峙。
奴仆们跪倒在地,俯身颤栗,不敢抬头。四周俱静,只有江水奔流的声音,似喧哗又似沉寂。
半晌,赵上钧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褪去了锐利的威势,眼眸深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开傅棠梨,慢慢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好。”傅棠梨捂着喉咙,声音沙哑,接住他的话,“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有骨气,莫低头,再也别来搭理我。”
她转身,没有任何迟疑,奔向江边,再次一跃而下。
“傅梨花!”赵上钧几乎气笑了,无论他方才说过什么,此时统统不算数,他飞扑而上,一把抱住了傅棠梨。
收势不及,两个人一起向下坠去,巨大的水花溅起,落入江中。
——————————
傅棠梨发起了高烧。
这个时节,春寒浓烈,水汽潮湿,她在一天之内两次落水,又兼之急怒交加,心绪震荡,之前种种都是强撑的,被赵上钧从水里捞起来之后就晕了过去。
她昏迷了很久,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浑身滚烫,每处骨头都在发疼,汗水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很快变得冰凉,浸透她的身体。
她开始后悔,不知是后悔先前在青华山上招惹了玄衍道长,还是后悔这回硬气非要去跳江,又或两者兼而有之,越想越难过,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处,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梨花。”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唤了她,这时候他又变得温存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他好像叹息了一声,忍不住跟了一句:“自讨的,简直胡闹。”
傅棠梨生气了,挣扎着把他的手拍开,她烧得整个人都迷糊了,被梦魇所覆盖,半醒半不醒,还追着要打他,打不到,哭得愈发委屈了,呜呜咽咽,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上钧大约是无奈了,只能俯下身,把手伸出去给她:“好,让你打,别哭了。”
傅棠梨反复无常,又不愿意理他了,嘟囔着:“不要,手拿开,烦你……”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柔软的哭腔,她的脸蛋烧得红扑扑的,褪去了平日矜持的做派,流露出一种稚气的娇弱,泪眼氤氲,嘴唇不自觉地撅着,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沾在脸颊上,看过去毛绒绒的一团,好像春雨过后,被打湿的小鸟,可怜又可爱。
想把她关起来,就像眼前这样,藏在手心里把玩。
赵上钧这么想着,却低了头,耐心地哄她:“我那时说‘好’,本来就是要放你离开,你却不依不饶,自己找罪受,傻不傻?”
“你才傻!”毛绒绒的小鸟“刷”地一下竖起了羽毛,用她那泪汪汪的眼睛瞪着赵上钧,但她大抵也知道这样没有什么威力,旋即又耷拉了下去,沮丧地道,“我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愚弄我,无非是想看我出丑罢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间,烛火不敢太亮,隔着琉璃屏风,半明半暗,轻薄的鲛绡垂下来,如同水面生起的云雾,看过去,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连人的神情也笼罩其中,辨不出真假。
“我从不骗你。”赵上钧的声音淡淡的,听过去有点远,“我答应了,放你离开,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来日万箭……”
“别说!”傅棠梨遽然一惊,吓得完全清醒了过来,凭空生出了一点力气,大声打断了赵上钧的话,“别说了!”
就这么一下,她又喘得不行,垂下了眼帘,不去看他,喃喃地道,“好了,我信你,不用再说了。”
她喘息片刻,好不容易缓过来,吃力地撑起身子,手抖得厉害,挣扎着道:“叫人过来扶我一把,我这就告辞。”
赵上钧伸出一根手指,在傅棠梨的额头轻轻地戳了一下。
傅棠梨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