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那时的萧衔蝉想不出答案,但她知道真的很软弱,无法承担时间消逝的洪流,无法承担送别亲友、全世界只剩自己的悲伤,与其如此,不如自私一些,做那个率先离开的人。
何必苦寻飞升之路,逍遥百年亦非辜负自己。
可出海后遇到的一切人和事又动摇了她,怎么可以不战而退呢?不是与长生或孤独而战,是与恐惧而战。
结成没多久的金丹发出耀目的光芒,它更加凝实了。
花香似近似远,若有若无。
萧衔蝉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下是一根巨大的树枝,上面长满金灿灿的小花,这根树枝非常柔软,打成了一个结,结形成一个“树洞”样的半圆空隙,她正躺在这个半圆里。
她慢慢站起来,左手握紧一沓符箓,右手掐诀蓄势待发,脚步落地无声,缓缓走出这个地方。
“洞口”处似乎覆盖了一层透明泡泡,色彩晕黄,如同从泛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
萧衔蝉破洞而出,顿时目瞪口呆,久久失声,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巨大的棕色树枝交错攀援,浅黄色的小花繁盛的如同夏夜星空,在一团团一簇簇的花朵里,成千上万个树枝打成的结映在她眼中,每个结里都有一个人。
这些人双目微阖,或面带笑容,或眉头紧蹙,结外那层泡泡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情景,萧衔蝉立刻猜出那些画面就是这些人梦中的景象。
这是结香树!
莲送归布阵压住的根本不是它的本体,这才是它的真身!难道造成丰溢多起沉睡不醒事件的元凶,真的是结香树?
萧衔蝉立即隐匿身形,悄悄沿着树枝行走,她要救出朋友家人。
“快醒醒。”
萧衔蝉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帮帮我。”
没有听错,是一个幽灵般空茫虚弱的声音,萧衔蝉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立即爬满全身,她的警惕阈值拉满。
“请你帮帮我。”
萧衔蝉小声吐槽:“要人帮忙总得先说清楚帮什么忙才行吧。”
她一边不耽误嘴巴说话,一边充满戒备,继续大胆往前走。
泡泡里演绎的梦境千奇百怪,有人被各种怪物追着咬屁股;有人被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扇巴掌;有人在梦中是孩童模样,缠着尚且年轻的父母撒娇;有人迎娶公主、当上皇帝,然后潜心修炼立地成仙。
萧衔蝉没有打算细看这些梦,直到她看到一个青年被剥皮抽骨。
冰天雪地,凛风呼号,悬崖峭壁上,他的双手被铁链死死拷住,整个人被高高吊起,脊背开裂,皮肉外翻,一截骨头从他的脊柱中慢慢抽出,鲜血淋淋还冒着热气。
惨烈的鲜血几乎迸到她脸上。
伤害青年的人身着华衣,面貌矜贵,见了这跟骨头,却如同饿了许久的鬣狗,垂涎欲滴,眼睛冒出的光使得他和野兽别无两样,丝毫没有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样子。
青年浑身是伤,冷笑一声,铁链脱落,他重重摔在地上,那华衣人大惊失色,即便面前的人重伤至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想要我的命?做梦。”
青年纵身从悬崖一跃而下,倦鸟投林,没入浓浓的云雾中。
悬崖上那人负手而立,手上鲜血凝固:“死了好,终于死了。”
身负重伤的青年并不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坠入悬崖后遇到隐世大能或不世密法,他过得很困苦,生存都是问题,他靠喝雨水吃蚯蚓,挣扎着活下来,站起来,走出荒山,逃离追杀,来到城镇。
萧衔蝉看见他不甚熟练地顺走了一个小孩手里的窝窝头,在小孩大哭声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