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血偿,可她却开心不起来,对她而言,五百年前的雨一直下到现在,她试着笑一下,嘴角艰难勾起,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执念消散,梁砚之枯黑的皮肤渐渐爬上健康的皮肤,她原本的模样和之前在萧衔蝉面前用的易容一模一样。
无言半晌,她看向萧衔蝉:“我为我爹娘报仇了,也是时候为我犯下的罪偿命了。”
萧衔蝉的瞳孔微微震动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会……”
“我不会去赎罪?”梁砚之笑了一下,“血债血偿才是天地正理,你小瞧我了。”
“你已是夷,此番赴死,再无醒转的可能,你不怕吗?”
“我这一辈子虽然坎坷,但已很值了。”梁砚之突然露出温柔的笑容:“再说了,我爹娘会来接我的。”
就像他们在她小时候出门做工前,把她托付给邻居照顾,傍晚夕阳西斜,他们回家,推开邻居家的茅草门,站在逆光处,接她回家。
菜刀与案板碰撞嚓嚓作响,风箱呼呼吹,袅袅炊烟中,她拉着爹娘的手蹦蹦跳跳回家,那是她这辈子最安心的时候。
萧衔蝉神识一扫,吊脚楼里的凡人们皆瑟瑟发抖,她暗暗叹了口气,梁砚之说得不错,血债血偿,这些凡人又有何辜呢?
“我想托付给你两件事。”梁砚之道,她向萧衔蝉怀里丢了个芥子袋和一卷画轴。
萧衔蝉展开画轴看,鹊桥明月,牛郎织女会七夕,画布中间裂了一条大缝,破坏了完整的画面,仔细瞧,裂开的缝隙正在牛郎织女中间,那里还有个小人,她意识到,这副画可能不是七夕之画,而是梁砚之为自己一家人所画。
“芥子袋里是我全部的财产,请你把我爹娘葬在我身死道消之地,还有,那些被我无辜掳掠来的凡人,若还活着的,请你把他们送回去,若已经死了,请你把金银分给他们的家人。”
萧衔蝉点点头,郑重答应。
“这副画便是此间结界,祝墨之那狗贼撕开了,以至于这结界空间也没用了,这个术法叫画中界,我教你,这是你帮忙的报酬。”梁砚之指尖轻点萧衔蝉的额头,将自己修炼心得倾囊相授,冰凉的手指一触既离,“谢谢你,萧衔蝉。”
看着萧衔蝉眼泪啪嗒的样子,梁砚之微微一笑:“行了,我要去奔赴刑场了”她轻快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她从怀里取出一颗金珠,轻轻一抚,两副冰棺先出现在十轮阵里,之前总想着将爹娘的魂体重塑完整,让他们的意识回归,如今她大仇得报,执念消散,细想这些年的作为,梁砚之觉得自己无颜见爹娘。
萧衔蝉眼神顺着她的手上动作而动。
“这珠子可以吸取阳气温养魂体,是个好东西,但这是别人的,我不能给你。”见萧衔蝉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珠子,梁砚之有些抱歉,“当年我的尸体随青橘河水往下沉,有人拔出我的魂体,给了我珠子,还教我珠子的用法,现在她的人来取回,我只能给她了。”
说完,她冲着后山方向喊:“姓黄的,你不是说要这颗灵珠吗?还不来取?”
萧衔蝉意外地挑了挑眉,灵珠?黄真人来此是为了这颗珠子?这珠子倒底是什么。
还躺在一旁的谢无柩看到这
颗灵珠,瞪大眼睛,刚想起身,却被浑身的伤牵制得动弹不得。
黄真人咬牙切齿,这种事本该私下悄悄转赠,如今这蠢鬼大喊大叫什么!可他又非要珠子不可,只得现身人前。
萧衔蝉看到了熟悉的面具,黄真人看到了熟悉了惹祸精们,双方自浮云阁之后第二次会面,气氛尴尬,彼此都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真人不发一言,伸出右掌施了个吸星法。
梁砚之正好站在萧衔蝉与黄真人之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