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不是”画墨目瞪口呆,反应了一会儿才道,“郎君已经把奴婢给了您的,奴婢当然是要跟着您。”
纪襄简短道:“不行。”
她褪下自己手上特意带着的两只玉镯,道:“这些时日辛苦你总是替我安排了,这是我给你的,告辞。”
“姑娘!”画墨愣愣地看着纪襄往她手上塞了一对手镯,在她已经走远了四五步后才回过神来,高喊了一声。
纪襄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她平静地坐上了回城的马车,在清凉州那隐蔽的宫门前下车时,掏出提前备好的银钱赏赐了车夫。
车马辚辚声渐渐远去了。
她从小门走进,仲春时节,花香漪漪,水流潺潺。她僵硬地走着,眼前景象化成一团粉的绿的,飘飘忽忽。
纪襄突然笑了起来,接着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脚踝钻心的疼。
她没有逞强站起来,理了理裙摆,坐在原地。
这一年她已经摔过四次了。
第一次是在大慈恩寺,她和司徒征在楼梯上狭路相逢。她不小心踩到披帛,司徒征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走了。当时她以为,这就是二人人生里最后一次交集。
再是她被下药,头晕眼花,摔在水榭中,司徒征突然出现,将她救走。
还有上回他和章序斗殴时,章序推了她一把,她在灌木后坐了许久,才慢慢回屋,回屋后摔倒了。
脚踝上的疼痛提醒她,真的结束了。
她和司徒征就此一刀两断,不会再见面。
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害怕被人发现,不用觉得自己违背礼法,是一件好事。
她对自己说,这真的是一件好事。
纪襄安静地坐了许久,巡逻经过此处的宫人帮她叫了软轿,将她送了回去。
第76章
纪襄走后,司徒征面对着敞开的大门,一动不动,僵立在原地。
心中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纪襄走了。
那又如何?
谈家的事情就此结束,他和纪襄也结束了,这很合理。
往后要做的事情更加艰难,他不会有任何空闲。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书案后。
看着桌上的两匣珠宝,他“呵”了一声,没有将它们收好,也没有移开。他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认真读了两页,大约是被纪襄翻阅过,这上面的批注不是他所写。
他忽觉困顿。
司徒征揉了揉眉心,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因为昨夜饮酒而不适。
但仍是有些困。
他走到床榻旁,上床侧躺下,闭上了眼睛。
也许昨日他真的醉了,因为他昨夜入眠时,根本没察觉到异样。但眼下,枕畔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清甜芬芳。
虽然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这是人身体发肤洇出的香气。
司徒征皱着眉头躺了一会儿,只觉浑身都不自在。他重新坐了起来,下床整理衣冠,将青筠喊了进来。
“你过来闻闻——罢了。”
青筠正要上前闻郎君所指的枕头,又被他叫停了。小童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问道:“郎君,我还闻吗?”
司徒征问:“你多久没有换过床褥了?”
青筠挠挠头,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确认的日子了。司徒征半个月没到静园了,是以他也没有来过。
他瞥了一眼郎君的脸色,道:“我现在去换。”
司徒征抬手阻止,这时画墨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看到门开着,一惊,连忙进来行礼问安。
她从没有如此茫然过,想问什么又不敢。